流月城内部高阶祭司集会,十七向来是不会去的,本就是游离于权力层之外,自然不会过于干涉流月内政。沈夜也自然不去请他——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群高阶祭司眼中,穆家家主也只有破界这一个作用,其他的自然不用多说。
十七也并无任何不满,事实而已。况且,他对那种会议也毫无兴趣,毕竟若是能够选择,他绝对选择与流月城并无半分关系才好,这话让他的死鬼老爹听到,估摸着得从坟里爬出来大喊逆子。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流月权利分布也很耐人寻味,十七虽然被前任大祭司嘱托帮帮沈夜,实际上这些年他并未出力。沈夜本身手段颇高,打压异己之事做得十分熟练,他这时要赶着去帮忙,不被那孩子怀疑才怪,还不如就这么静静看着,若是日后沈夜真有麻烦,暗中帮上一帮就是了。
午时过后,与训练场内对着木桩砍了一上午的十七吩咐下人放了热水,洗净了一身臭汗,又在浴桶中足足泡了有一两个时辰方才起身,家主的卧房自然是没人敢靠近的,他便也只胡乱用毛巾围了,迈步赤足踏在地面上。他身形修长,腰身劲瘦,平日里穿着外袍稍显瘦弱,谁知脱了衣服才能瞧出来他全身比例十分完美,没有多余的赘肉,肌肉也不甚明显,尚未擦干的水珠滑过小腹,最终没入那隐蔽之处。虽说这场面有些让人把持不住,不过在不笑的时候,十七还当真称得上是沉稳严肃,如此墨发及腰,眉眼冷清,整个人都氤氲在水雾之后瞧着有些模糊,便是不着衣衫,也让人觉得仙风道骨、凛然不可侵犯了。
这些年他倒是没有拉下这太虚剑意的修习,虽说并无实战经验,但剑招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理解,总算比从前强了些。若是师尊知晓,大抵也会有些欣慰吧。
穆十七不喜欢用灵力清洁,那种方式虽说方便却仍有些不舒服,他草草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披了件白色里衣,连长发也未擦干,就半湿着披在身后。这时自然没人打扰他,房间里静得很,他便斜斜靠在床边取了书简来看。直至傍晚,长发已几近全干,他才伸了个懒腰,眨了眨略有干涩的眼,随意束发披着衣服去庭院内了。
夜晚的城仍是一片死寂,平素大家也不乐于交流,更别说这等夜晚,天气寒凉,谁也没有闲心欣赏着毫无意趣的夜景,除却十七自己。
旁人觉得他素来行事毫无章法,甚至有些跳脱过头,实际上十七并不是那种太过活泼外向的性格,从前的他,随性有之,豪爽有之,总体来说却也十分沉稳。如今却称得上是上蹿下跳没有正形,一则是到了陌生环境后的情感宣泄,二则便是他有意为之了。这年头傻白甜比心机深沉的人更受欢迎——特别是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下。
在庭院中小坐的十七仰头便可瞧见那墨蓝的天穹,仿佛近在咫尺,却丝毫不能触碰,明月也好,白云也好,在烈山部人眼中,都是不可奢求之物。
手中的杯盏中盛了烈酒,不是流月城之物,而是大唐的神仙醉,传闻神仙都能醉倒,可是他饮了这么久,面颊上已泛起两抹晕红,实际上却越发清醒。
“大人,您该歇息了。”
“莫急,莫急,再等等。”
他随意摆摆手让那下人离去,便又痛饮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