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沉默。
她非常感兴趣。
钻研道法,领会各方秘术,从来都是她的兴趣,不得不说,吴恒开出的价码极具诱惑力,因为曾经名噪一时的玄华宗已经湮灭了。
那些玄华宗开创的阵法道术,也随之失传,但到如今,江湖上的人都还在谈论它们有多奇诡,有多玄妙,玄华宗灭门那一日,加加阿朵山深处发生的争斗又有多惨烈。
裴远时侧过头看她,他对玄门了解不深,不知道玄华宗是何意义,只知道他的师姐已经十分动心。
他走到吴恒身边,居高临下地问:“我们如何信你?”
吴恒抬起头,他的脸果然十分凄惨:“我若身死,一切成空,倘若你们发现我骗了你……”
清清开口打断了吴恒:“你可知有一门道法,能叫鬼魂只能说真话?若是说了假话,便要受极大的痛苦折磨,甚至魂飞魄散。”
她看了看他肿胀不堪的面颊,又加了一句:“比你现在的痛楚,还要痛上百倍。”
吴恒立刻说:“一切全凭道姑做主。”
“如果我用这种办法叫你开口,得知了玄华宗的东西都在哪,又不帮你的忙,甚至直接让你消失,你也毫无办法。”
吴恒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多谢道姑相助。”
清清哼笑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说过,你的魂体,我不感兴趣,我也懒得把你弄死再拷问你。”她从怀中拿出一枚空白的符箓,夹在左手指尖,右手掐了个诀,念道,“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去!”
咒语念完的一瞬,符箓陡然闪起金光,直直朝吴恒飞去,贴到了他后脑勺处,光芒大盛过后,竟消失不见了。
“这是‘唤归’,”清清拍了拍手,“你或许没听过,因为这是我自创的。”
少女微微一笑:“我不会动手杀你,你要么等官府来行刑,要么自己想办法,我反正不会动手。你身死之后,它能助你的灵魂回到你最为牵挂的地方,那里或许是江米镇,或许是你云南老家,我不能保证。”
“一切,就看你自己执念有多深。”
她抬头望了望云层中的朦胧月亮,道:“提醒你一句,明日阴气极盛,各路鬼魂都想借月圆之日的阴力,来搞出点名堂,你最好不要选明天,不然容易半路被误伤。”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些东西藏在何处了。”
月亮在云层中穿行,时隐时现,时明时暗,院落中众人的身影亦随之清晰或暗淡。
陈仵作坐在窗边,他没有点灯烛,是以室内一片昏暗。
他饮了一口酒,朝坐在对面的人摇头笑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对面的人也跟着端起酒杯:“那丫头,是林明的徒弟?”
“你瞧这做派,难道不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的确如此,说起来,我跟他也太久没见了……”那人一抬头,饮尽杯中物。
“你早两天来,他还没走。”陈仵作拿过酒壶,给他添上。
“我从水上来,在青州耽搁了几日休整,实在走不得……”
陈仵作沉默片刻,道:“你仍是时时做那个梦?”
对面的人叹息不语。
“你若想治……”陈仵作朝窗外望去,从他的角度,院落中的情况一览无余,少女正蹲在吴恒身旁,似乎在听他说话,“她倒是能帮上忙。”
“就不知道——”陈仵作向他举起酒杯“你舍不舍得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