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抵达珉江时已经是十点左右,秦遥靠着车窗假寐,车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才睁开眼睛:“你怎么没叫我,这里又是哪里?你不会不认识路吧?”
“这就是安遂路。”
话一出口,祁寒就意识到不对,秦遥的眼神已经骤然冷了下来:“我可不住这个地址,祁寒,你是怎么开的车?”
红灯转为绿,周围的车辆一辆辆地驶离,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催促,祁寒才踩下油门:“毕竟我都要专门布下那场戏,怎么能不去了解一下秦检,如果地址记错了,那就怪我自作聪明。”
这的确是个借口。秦遥支着下颌看他,突然嘴角一扬,靠了过来:“我发现你的这双眼睛的确是漂亮,像个洋娃娃,睫毛又密又长,眼睛也像玻璃——适合去撒谎。”
“撒谎?”
像是故意似的,这个人的呼吸喷洒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潮湿又温暖:“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祁队的窗户漂亮是漂亮,但永远关得紧紧的,让谁都不知道窗户后有什么。”
“秦检,我——”
“我曾经的家的确在安遂路,但现在不是。祁寒,我不会去窥探你,你也不要自作聪明地妄图窥探我,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别的交集。”
祁寒垂下眼帘,温顺地点头:“当然。”
似乎是觉得车里的气氛太过憋闷,秦遥摇下车窗,冰冷的夜风随之涌入:“掉头,把我送到检察院的宿舍门口。还有,我给你的时间不宽裕,不要花时间去做一些没意义的事。”
一路无言,车到了宿舍门口后,秦遥就干脆地下车离开。祁寒看着对方的背影,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靠着座椅掐了掐眉心。
他最后抬头看了眼大楼,随即掉头前往市局。
吴楠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他一过来就立刻把材料递给他:“这是你要的材料,人已经在审讯了,但现在他还没承认,现在的局面很僵。”
“参与审讯的是谁?”
“是彭子乐和周海,我和钱莹莹都在指挥中心。”
祁寒把袖口松了松,戴上耳麦:“那把彭子乐换下来,我上。”
吴楠停下来,欲言又止地看着祁寒被包扎的手:“可是祁队,你的手这是受伤了吗?而且你又开了这么久的车,这么晚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祁寒摇头:“不用管我,查案要紧。秦检的确能帮我们争取时间,但也只有短短的十天,所以一切尽快。”
“明白。”
祁寒一坐在讯问室里,审讯台后的男人一下就激动起来:“就是你抓的我吧,快把我放出去!明明你们的领导都把我放走了,你干啥还抓我!”
祁寒平静地看着他:“罗军是吧,放当然是可以放,只要你把情况全说出来就行了。”
罗军瞪大眼睛:“情况我不是都说了吗?你们那张照片里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
“抓错了?”
祁寒挑眉,和一旁的周海交换了一个眼神。照片上的人像并不是太清晰,这个罗军就死死咬住了这一点,撒泼打滚不承认。
“那你的确是在这个时间到过照片中购物中心吧,我们可有你的消费记录。”
周海敲了敲手边的资料,罗军噎了一下,在椅子上有些不自在地扭来扭去:“去是去过……但你也不能说这一定是我——对,撞衫!这个人和我长得像、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你就能证明这是我吗!”
周海被这番话逗笑了,祁寒看了眼罗军,说:“你说的情况的确对,这张照片是线索,不是证据,那我们就不讨论这张照片。”
罗军急切地点头:“好,那就快把我放出去!你看这都多少点了,我饭都还没吃呢!”
“没事,我们就几分钟,耽误不了你吃饭。”
祁寒缓声问:“按你的说法,罗军,你那天的确不是小偷小摸,是不是?”
“那当然,我是正儿八经去购物的!你们不是拿到我的购物记录了那,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那这位君子,你能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要带副手套?不会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吧。”
罗军紧张起来,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哪里戴手套了!那照片上明明……不,反正我是光明正大,干嘛要戴什么手套,你这句话可是诬陷。”
“所以当时你没戴手套?”
“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祁寒点了点头,转头问周海:“老周,你都录着吧?”
“那当然,录音录像都有。”
“那我也就接着说了,既然没戴手套,那证据不就来了?”
说完,祁寒突然提高了声音发难:“罗军,你还不承认是你偷了房卡?”
罗军差点咬到了舌头,哆嗦着说:“我不都说了,我、我没偷那个什么……”
“你偷没偷,你和我说了不算,都要证据说话。”
祁寒一边注意着罗军的神情,故意把话说得慢:“既然没戴手套,那你碰了房卡,能不留下指纹吗?”
一听这句话,罗军不哆嗦了,反而一下笑出来:“我说警察同志,你这句话的确是公道话,如果是我偷了房卡,我肯定要在上面留下什么指纹——你们去查,查到什么没?”
“我们当然查了,罗军,你觉得是什么结果?”
罗军嬉皮笑脸地回答:“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上面肯定没有我的指纹,同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