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才将一瓣咽下去,唇齿间酸酸凉凉。她?一颌首:“是?。曹家那个案子里有贤妃的人,她?脱不了干系。”
“可她?身在后宫……”
“所以需要宫外人手来里应外合,我查出来她?与李家的书信往来,里头有些东西是?见不得人的,那些家书呈上去,她?无?从抵赖。”
她?那一晚要等?便?是?李家的人,无?论是?贤妃还是?李时槐,她?自有办法将两方?牵出来。
宁妃惊了惊,思?索半晌仍觉不解:“可李家和曹家仿佛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晏朝轻轻摇头:“贤妃身边的那个太监并没想着要杀曹弗,他在现场出现了好几次,好像都是?在求证什么东西。案子倒是?结了,只是?有人欲利用小九来污蔑东宫,他又?是?一身的伤,我总得有所反击。”
宁妃怔怔的,似懂非懂,其中细节她?并不清楚,但摸索出来一点:“朝儿,那家书又?岂是?轻易能寻到的?你怕是?早就开始谋划了罢,眼下也是?正等?到时机。”
“娘娘英明。”
宁妃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垂下眼睫寥寥一笑,不知为何却高兴不起来。
“今日兰怀恩也在查贤妃,闹得动静还不小。众嫔妃各自都躲在宫里等?着看笑话,我当时便?觉得要有事发生?,果不其然。我倒是?想着,贤妃这些年其实也算谨慎,像那个姓宋的太监那事儿,不像是?她?能这般光明正大做出来的。”
“可现在小宋已经不重要了,”晏朝执了茶壶,替宁妃斟上,口吻轻松,“我们等?着看旨意吧。前朝因有李时槐及其门?生?,李氏根基还在,但后宫要薄弱得多,必要之时,父皇还是?拎得清的。”
宁妃又?问?:“万一信王求情呢?”
“由他去。上一回他进?户部闹得阖朝不满,这次他要求情,便?是?要失欢于父皇的同时,叫朝中对他的怨怼再?多增几分了……”
晏朝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自信。因为每次皇帝对信王的宠信程度,都要出乎她?的意料。
宁妃便?没再?接话。对于皇子们之间的争权夺利,她?从前只觉得残忍,如今仍是?不忍看,却万分心疼朝儿的艰难。
殿中正安静着,外面忽然有宫人求见,说西花房的人送了盆新开的玉兰,要换掉那盆已凋枯的海棠。
宁妃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们,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晏朝说:“我在后宫恩宠一向寡薄,仿佛是?从前几日开始,需要什么东西不必再?去催三五遍,往日里克扣过的月银也都补上了。我一开始还纳闷,后来遣了人去悄悄问?,他们也只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后宫里论其身份,宁妃往上除却贤妃再?没有旁人了。她?到底有些不安。
晏朝思?忖片刻,目光一深,脑中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人影来。
“……娘娘待下一向宽和,许是?有人感念您的恩德。”
宁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斜眼瞥她?,轻哂:“你瞧,你也跟我说这个……朝儿,你知道他是?谁?”
“我猜的,但也不确定。您若不放心,我暗中去查查。”
宁妃默了默,偏头试探:“……兰怀恩?”
这回轮到晏朝惊讶了:“您是?怎么猜到的?”
宁妃摇头:“除过他我暂时想不到别人了。纵使知道不大可能,却也不知为何会下意识想到他。”
她?虽然说出那个名字,但思?量半晌,也实在想不到兰怀恩会这么做的原因。
长叹一声又?暗自否决,那人虽为太监,她?却连惹都惹不起。她?自认并未得罪过他,难免又?深想一层,生?怕又?顺着她?盯上了朝儿。
晏朝自己也不大清楚,只得安慰她?先宽心。
在永宁宫坐的时辰稍长,她?临走时忽然等?到了皇帝的圣旨。
贤妃李氏勾结外戚,祸乱宫闱,但念其育有子女,降位婕妤,禁足一年。
晏朝才下台阶,步子生?生?顿住,冷笑一声:“到底是?陛下。”他终究还是?怜惜李氏的。
然而出了后宫才知晓,李时槐受了顿训斥,打了四十廷杖,此事了了。皇帝未曾宣召信王,而他自始至终也没有露面。
她?坐于轿中阖目养神。结果并不算太意外,但她?知道影响远不仅此。
再?走着看罢,原也急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兰:一定要未雨绸缪,丈母娘大腿要早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