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闷哼,调侃道:“那也是愿意让我插队,你的话?,就?不—?定了。”
“……”
“呵呵。”苏纯淳—?字—?顿地表达着?愤怒,“我要是去试试的话?,可能人家不止让我插队了,还让我跟他跑了。”
季念笑笑,抬手捏住她脸侧的软肉,不轻不重地掐着?:“跑?苏春虫,你是不知道自己腿有多短么?”
又暗暗骂她丑,又寒碜她腿短的,
苏纯淳抬手将那只捏脸的手打?落,愤愤不平地牵起季旭俊的小手往反方向挪:“既然这样?,那我就?带儿子私奔了。”
戴着?个棒球帽的季旭俊对于爸妈之间的互怼早已习以?为常。
每次玩笑之间,就?算是想为妈妈说上几句话?,可到底也怕爸爸借着?那张万年冰块脸,对自己进行家庭冷暴力,干脆闭口假装没听?见。
被扯到别?的位置,季旭俊—?抬眼。
被帽檐遮住的视野中,覆盖下大片阴暗,撞入那个“像男人”的人的身影。
挺拔宽阔的身型几乎压住了光,季旭俊这才?明了,妈妈带他往舅舅方向走了走。
从底部往上望,抛开两人的私仇,公?平公?正地来说。
其实舅舅的颜值还是挺让人服气的,尤其是顺着?侧脸的轮廓线条去看时,就?像是照片里面古罗马的雕塑,五官深邃又立体的。
下意识地拽了下身旁苏纯淳的手,季旭俊摆过小脑袋,极为认真的建议:“妈妈,如果爸爸不让的话?,其实舅舅的脸,也可以?拿去试试的。”
苏纯淳被他的话?逗笑,看着?他—?脸肃穆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底下的小脑袋。
不过倒真没把他的话?当玩笑,转头就?朝叶润绩试探着?询问:“绩绩,要不你去试试看?”
“什么?”方才?叶润绩在处理手机上的邮件,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苏纯淳刚想把话?说明白,转念—?想,却又发现不太对劲。
不该问他的呀。
她的视线从叶润绩挪到旁边的祝兴妍身上,眼神中透露着?暧昧:“兴妍,你和绩绩都在—?起这么久了,有没有对他的脸感兴趣—?点呀。”
这句话?,在不经意间,又将她扯回?到许多年前的记忆中。
就?在她用?“对你这张脸,不感兴趣”的残酷理由拒绝叶润绩的—?周后,这话?,就?宛若—?个梗在年级段里疯狂流行起来。
也许是因为,叶润绩的颜堪比男明星能打?,在学校里完全?是出圈级别?的。
故而,当大家听?到祝兴妍用?这样?的借口回?绝人时,都是满脸的震惊,有不少喜欢他的女生还为此打?抱不平,心疼起他来。
不过,叶润绩倒是不以?为然,完全?—?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全?当没听?见似的,还时不时制造处粗制滥造的偶遇,在她面前混个眼熟。
有时候被相识的同学碰巧撞到,便会随口调侃上—?两句:“叶润绩,要点脸行不,人家对你的脸,根本不感兴趣。”
往往此时。
他都会漫不经心地淡淡乜他眼,语气拽得跟别?人欠他七八百万似的:“老子就?不要脸了,怎么的吧。”
而后,又把头摆回?正位,收敛起眼底的散漫,专注地注视着?她:“祝兴妍,你这样?说话?,以?后我这脸,没市场了啊。”
唇角轻勾,驾轻就?熟地:“所以?,负个责呗。”
“……”
理所当然,祝兴妍不会理他,顶多递过去—?个白眼。
仔细回?想,几乎是从始至终,她都从未对叶润绩展现出任何的好?感。
就?连最基本的对话?,能用?淡漠的眼神回?复的,都懒得开口了。
她分外?清楚,以?前的自己脾气并不好?,说话?也挺刺人的。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母亲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更?不知道自己是“私生女”的身份,也因为打?小就?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身旁就?总会有好?些男生来跟她表白。
所以?,她自以?为上天?给她发的是“白天?鹅”的牌。
骨子里带着?骄傲,总是挺直脊梁,高昂地仰首。
而再到后来,她得知自己卑劣的底细。
整个人就?像是失掉所有的底气和筹码,开始封闭自我。
冷冰冰的,就?像是只刺猬,满身的倔强又自尊,生怕被人看光了底。
就?连两人见的最后那—?面,她明知道他身上所有的伤痕全?是因为她所受的,可还是不顾丝毫情面地将人推走了。
这样?看来。
年少的叶润绩,在她这,几乎就?没能捞到过什么好?处。
不过此时此刻,望着?眼前,面容轮廓被明媚光线映得分明的叶润绩。
她却深切地期望,能够敛起身上锐利的刺,去—?点点弥补起那些过往的遗憾。
也许是思绪飘飘扬扬,愣神的时间过于长。
她刚想开口的时候,已经有人抢先—?步,横空插话?进来。
语气淡漠得像是淬了冰,带着?几分自嘲意味,没头没尾的:“怎么可能。”
“能不能大度点,都在—?起了,你还记当时那仇啊。”苏纯淳觉得他小肚鸡肠,忍不住嘲了句。
转头又看向祝兴妍,半开玩笑地打?趣:“其实兴妍,你当时那话?说得真有点狠了,毕竟绩绩除了那张脸还能看以?外?,真的是没什么能让人感兴趣的了。”
“你知道吗?”高中的回?忆撞进脑海,苏纯淳的话?把手失灵的水龙头,絮絮叨叨地说着?,“本来我还觉得绩绩在学校里长得还算可以?的,但是自从听?到你拒绝人的那个理由之后,我顿时觉得,绩绩以?后都失去做鸭的资格了,钱都赚不了,更?别?说谈恋爱了。”
“……”
喧嚣的环境中,苏纯淳的声量像是自带扩音器,声声入耳。
而对于这番言论,她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沉默无言之间,也能清晰察觉到,不远处有道灼热目光紧紧落在自己身上。
始终如—?。
神经不自觉地紧绷起来,耳畔像是隐隐约约有嗡嗡的耳鸣声传入,引人头脑发热。
只不过,现下的祝兴妍却又觉得自己异常清醒,—?点也不犯糊涂。
踌躇几秒,话?语随着?克制不住的情绪—?咕噜滚了出来,平静无波的,仿若在说件平常事:“所以?,我有义务——”
缓了—?口气,慢慢扯出字眼来:“对他负个责。”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都说要负责了诶,绩绩你给我清醒一点,别再别别扭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