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虚幻,迎合着曾经所有的荒诞,他们的过去再次揭开帷幕,帧帧放映在她脑海。
慕甄睡得向来很浅,偏偏这次在秦宴礼身边,男人像是自带定?力,她少有地睡得踏实。
她安稳地被他搂在怀里,不见一点不适。
夜深人静,月色沉静。
秦宴礼却迟迟没睡。
他低眸望着怀里的女人,柔弱似无骨地依靠着他,唇间溢出笑意。他把她抱回房间,掩好被边,顺手拉开了旁边的床柜抽屉。
里边有一个墨蓝色的丝绒长盒。
长盒打开后,一条玫瑰金的“imissu”刻字手?链映入眼帘。
手?链极细,金边用环扣联结,而?左右对称的环扣上,肉眼可见的刻着“qz”两个字母。
耳边似乎响起了曾几何时说过的话。
——“不要mz,刻qz吧。”
——“mz,慕甄;qz,秦甄。都好听。”
而?她悄悄在录音笔里录下的话是,秦宴礼的秦,慕甄的甄,更好听。
如果不是唐曼晴临时出的状况,慕甄就会有机会进到秦家。
慕甄也?极有可能就此改名,换成秦甄。
现在,物归原主地,秦宴礼拿出那条手链,戴回到慕甄的手?腕上。
垂坠的链身,在她白皙的手?腕映衬下,闪到发光。
*
心照不宣地,那条手链在一夜之间成了他们关系走近的暗喻。
就算后知后觉,慕甄迷迷蒙蒙地再醒来时,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床身,熟悉的位置,像极了她上次醉酒的场景。
现在的房间只她一人。
慕甄发懵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才蓄力撑着床边慢慢坐起来。
她迷茫地环视了圈,除了内置沙发上有随意搭着的男士衬衣和西装,这间卧室和上次来时毫无差别,冷感充斥。
说起家,空荡荡的更像酒店。
黑白冷淡的装饰,这是秦宴礼的房间。
慕甄不知道自己怎么每次喝完酒都会出现在这。
她想了半天,满脑子思绪缠乱。她懊恼地薅了把飘散的长发,手?链的质感不经意搭在她眉骨上。
慕甄皱眉,落手看了眼,手?链松垮垮地荡在手腕上,垂坠精致又吸睛。
是她记忆里好像见过的手?链。
在哪见过?
慕甄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总算对梦境有了少许印象。只是,梦境里出现的手?链,怎么会出现在她手?上?
难道是......秦宴礼?
丝缕剥落的细思,昨晚吻过的每一点细碎声响都在她耳畔循环往复。这场亲密里,主导者是她,是她主动。
想到这,慕甄整个人瞬间就乱了。
她没管打结的发梢,掀开被子就要站起来,踩着拖鞋往外走。
但就在她刚走到门边,门把忽地从外被按下。
慕甄猝不及防,倒退了步。
秦宴礼推门从外进来。
两个人正面相对地碰上,慕甄垂在手腕上的手?链好不容易被体温蕴热,现在裸/露在空气里,不时又添了几分微凉。
秦宴礼手上拿着牛奶和便签纸。袅袅的雾气腾升,挡在他们眼前。
慕甄想说些什么,却又蓦地哑然。
昨晚是她亲他,这么令人窒息又尴尬的情况,她真是头一回碰到。
该装作若无其事,还是该坦然处之?
慕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局促地站定?在原地,眼见着秦宴礼靠近一步,动作惯性似的替她拢好衬衫翻在内侧的衣领,指节就在她脖颈附近。
慕甄紧张地没敢动弹,更是没敢看他。
秦宴礼太高,站在她身前,宽厚落下的阴影都能将她笼罩。她视线慌乱了下,没什么底气地喊他:“秦宴礼。”
秦宴礼似乎并不意外慕甄现在的喊法。
毕竟能像昨晚那样,实属少数。
他鼻尖泄出声笑,气定?神闲地收回手?,把牛奶放在一旁长柜上,随意地插兜靠在门边,“想问什么?”
这么直白的对话,慕甄一下就听懂了他的话外音。
她能毫无顾忌地和他玩欲擒故纵,但这也?得看时间,绝不可能是现在。
该识相敛的锋芒,慕甄心里有数。
她佯装轻松地说:“昨晚我喝醉了,是你来接的我。”
秦宴礼挑眉看她,没接话。
但慕甄还是要说:“谢谢。”
秦宴礼依旧没出声。
这一瞬,气氛突然有些变僵。
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慕甄吸了口气,试图平稳周身弥漫开的焦灼气,坦诚说:“我记得,我昨晚做了什么。”
这话越说,声音越小。
秦宴礼看过去时,慕甄的眼神闪躲了。
秦宴礼倒是觉得她强忍羞赧的模样娇俏可爱。
“嗯。”他终于淡应了声,忽地就拉出了彼此间的距离感。慕甄听不出他情绪上的变化,只当他是想和她算账的意思。
硬着头皮,她说:“我有冒犯到你的,我很抱歉。我当时不清醒——”
这话还没说完,秦宴礼就眯眼笑了下,接过她话:“不清醒,所以不想负责?”
“......”慕甄被这直线球搞得直接噎了下,神色微凝,“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甄。”秦宴礼站起身,步步逼近到她身边,尤带浑然天成的凛冽,他说,“对我没意思?”
慕甄视线莫名?被锁定?,逃不开。她这次直视着他,没说话。
在秦宴礼眼里,没说话就等同于默认。
他借用她上次喝醉说的话:“本来只想给你?当观众,但经过昨晚,我后悔了。”
慕甄心脏一跳。
秦宴礼慢慢地半倾下身,视线过及到和她平视的角度,继续说:“尝到阳光的味道,就想灿烂,不是吗?”
秦宴礼的靠近突如其来,慕甄双手?虚撑在半空,试图隔开彼此的距离。
慕甄知道自己现在给不出回答。
不明所以地,她紧张起来,话音虚晃着,又把话题转了回去:“我头脑不清醒,你?怎么没推开我?”
秦宴礼笑看她。
慕甄理不直气也?壮地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难道不是你对我有意思?”这是把话还了回去。
“是有意思。”秦宴礼不介意直截了当,“所以你呢?”
“......”慕甄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她被他直勾勾的目光望得心脏胡乱蹦跳,耳根也是彻底红了。
室内无形漫溢暧昧,这是他们在一起就能擦出的火花。
慕甄被盯得无措,心里跟装了漏斗似的,撒了一地悸动。
半秒都不到的反应,她趁他不备,灵活地从他手?臂下钻出去,往外边跑。
踢踏声在几秒后门开门关后消失不见。
秦宴礼还站在原地。
窗外阳光明媚,他勾唇笑了。
*
接下来的几天,即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状态,慕甄也?时不时就被秦宴礼逗。这男人像是盯上她软肋似的,拿捏着她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