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违所想的是，秦宴礼并不在楼上。
慕甄走出电梯，暖灯笼罩的楼道里空空荡荡，穿堂风肆乱拂过，就是不见有男人的身影。
慕甄低头看了眼时间，唐曼晴给她的那通号码至此都没有一点动静，她没多想，一通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电话里嘟声都没响，就传来女声提醒对方正在通话中。
慕甄先前多少从唐曼晴话里听出秦宴礼工作繁忙，连夜加班都是正常，所以她照例将这种情况归结到秦宴礼忙工作这件事上。
出于礼貌，她又编辑了通消息过去：[我是慕甄，嘉誉这边朝东的房子钥匙在我这，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拿给你。]
消息发送成功，慕甄轻舒了口气，整个人都莫名轻松不少。
原先东西两套房子都在慕甄手上，她随便挑了西边那套住。
但问题是，她衣服、高跟鞋、包包太多，西边衣柜小，装不下。
慕甄嫌搬去东边麻烦，干脆就简洁地把不当季的都打包放进东边。
现在秦宴礼要来，慕甄猝不及防，昨晚一夜都在忙着收拾，自然没能睡好。
她工作量从来都是只增不减，所以只要前一晚睡少，后一天就会头疼。
今天实在是忙到脚不沾地，慕甄刚躺进放好温水的浴缸，困倦就绵密纷涌而上，但她还不忘把手机声音加到最大。
以防一会不注意，会错过秦宴礼的消息。
闭目养神的空隙，潺潺温水淌过细腻白皙的肌肤，慕甄的双颊都被暖气蒸得绯红渐甚。
她闭眼，热息时轻时重，微颤的眼睫如是微微振翅的蝴蝶，浑然自成的身材曲线，玲珑映在迷蒙朦胧的玻璃中，尽然看不透彻。
就在慕甄迷迷糊糊地快要沉陷梦境时，旁边黑白大理石瓷台上的手机突然“滋——”的一声震动。
一通电话打来。
慕甄睁眼，手朝瓷台费劲地够了够。
来电显示，是朋友顾行帆的电话。
这个点打来，顾行帆这个有钱的纨绔少爷除了喊她去酒吧喝酒蹦迪，不可能会有别的正经事。
慕甄累得不行，肚子里连怎么拒绝的话都早就熟稔搞出一套。
她有意调低音量，才接通电话。
随即，电话那头震颤心脏的激情舞曲迫不及待地冲出电话，朝慕甄这边迅猛砸来，搅得她好不容易沉静的心绪再度沸腾起来。
直奔主题地，顾行帆挑着笑说：“群里这都闹了一天了，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忙什么？”
“还能是什么？”慕甄揉了揉跳到发疼的太阳穴，手攀着旁边的浴缸白沿坐起身来，“哗啦”缭绕的水声清澈过耳，她附带说，“拍摄新季度的封面。”
顾行帆只听一句“拍摄”，就知道了今天的大概场景，离开舞池后含糊后的低声显然是咬着烟，“又是那个大学生？”
慕甄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还有心思解释一句：“他现在是杂志新季度上装男模。”
顾行帆闷笑了声：“你倒是挺看重他。”
慕甄没回，他继续问：“这次喜欢上了？”
慕甄当他说笑，慵懒的眉目随性挑着恣意，“你觉得呢？”
顾行帆低声只笑，磁沉擦过空气，隐然牵扯出环境中自带会生的暧昧。
可能是身边经过了人，他随口打了声招呼，才说：“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插手过？”
顾行帆能不知道程蔚顺风顺水变成男模的原因？
他好歹手里捧着几个新人演员，换来换去出现在影视上的面孔，就那么几张，他花心思捧她们，和慕甄现在着力捧程蔚是一个道理。
公司不养闲人，他们可以投入，但要看到投资回报。
慕甄只要一工作，整个人对完美的追求度过高。
她选程蔚，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男孩的自我管理做得好，身材比例出色，在流量必不可失的相似行业内，他要出头，也许就差慕甄手里的那点助推。
但程蔚压不住慕甄，顾行帆看一眼就知道。
所以这个人选，顾行帆自动略过。他不多聊，几句转移话题：“工作忙了，适当出来解解压？”
慕甄累极，精疲力竭没心思再去喝酒蹦迪，拒绝向来干脆：“昨晚没睡好，我要补觉。”
她知道顾行帆只要听她一句，那辆接她的车就会朝她这边开，所以她紧接着又说：“你身边能缺人？我不做不讨人喜欢的事。”
“想多了你，”顾行帆嗤笑了声，“我今晚可真就只叫你。”
“你今晚不出来，周末起码得出来吧。”顾行帆据实说，“我以前在国外上学的朋友回国了，优质男，一起出来认识一下？”
“再说吧。”慕甄最近忙得简直脚不沾地。
她裹了条浴巾从浴缸里走出，站到绵薄蒙雾的玻璃镜前，温热的掌心划过两下，镜像清明，“周末还不确定要不要加班。”
顾行帆知道慕甄工作狂起来，谁都劝不动，也不多说：“到时我把聚会的时间地点发给你，你有空就来。”
“行。”慕甄喷好爽肤水后，撕开面膜朝脸上贴。
电话很快挂断。
慕甄开始做每天必要的皮肤管理。
有关聚会的时间和地点，顾行帆没法在惯常一起喝酒的那伙人群里，而是特意私发给了慕甄，附带：[信我眼光吗？]
慕甄拿起手机，随手发：[看情况。]
顾行帆：[？]
慕甄敷着面膜，不能笑，但手上怼他的话还是没停：[你但凡能有一段感情能超过半个月，我就信你。]
[但，可能吗？]
顾行帆：[......]
但顾行帆还是发：[刚说想休息，最近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
慕甄：[没有，放心。]
顾行帆：[好。]
结束聊天后，慕甄想想就知道顾行帆提到的优质男十有八.九是富二代圈里的人。
除了顾行帆这人有一说一，给女孩机会尝试，但没意思就等分手的不成文走势，其他人都喜欢同时一跨几条船。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