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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庚斯汀Ch7(2 / 2)


“梦是内心的真实写照。从现在开始,你将扮演猴子亥斯汀。”简烽把另外一个面具递给阮睫子:“你也有。”

“走吧。”他说:“刚才我解决掉了两个boss,现在还剩八个。”

“不等?阎直?”

简烽猜阎直恐怕来不了了,他望着脚下灰色的水泥楼梯,声音低沉,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会去找他。”

三人一起行动,将坑蒙拐骗的第一个字进?行到底。

能骗则骗,实在骗不了的boss,打一顿威胁一下,也就肯乖乖去死了。

对这个行动,邓抛很兴奋,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可他扭过头想分享这份成就感时,看到的却是面沉如水的简烽。他挠挠头,问:“怎么说呢,这种?感?觉。我好像,也不是很弱。”

简烽垂下眼,不让邓抛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其实有点怀疑邓抛,作为这一关的队友,邓抛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他不明白飞采明为什么把邓抛也安排了进?来。

“任何技能,只要运用得当,都不会弱。”

邓抛苦笑了一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只剩下两个boss,一个是甲斯汀,另外一个是谁?”

“是猴子亥斯汀。”简烽带着他们往一个方向走去:“我知道他们在哪,先杀掉甲斯汀,确保我们今天能够通关游戏,然后再杀猴子。”

小丑甲斯汀被困在房间内,不是简单的房门被反锁那种困,床单和窗帘仿佛生出了意识,纷纷扭曲着身体,将他捆在椅子上。

他动弹不得,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着了什么道,但他一点都不担心,就算他不能识破别人的伪装,但只要不开口,系统就不会判定他认错玩家,他也就不会死。

反正不会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简烽打开门走进?来时,他嗬嗬笑了两声,声音轻蔑。

简烽亮出手里的刀:“还笑吗?”

甲斯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墙上的开关被咔哒一声打开,黑了小半管的长管白炽灯闪烁了几下,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缓缓亮起,一个凳子自动挪到简烽背后,他施施然落座,手中锋利的手术刀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光。

而?他的目光比刀锋上的光更冷。

“违反规则,认错我。”他抬眼看着甲斯汀:“否则,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

眼前的简烽像是一只没把自己毒针藏起来的蝎子,甲斯汀鼓涨如球般的身体起伏不定,他挣了一下,身上的束缚顿时又更紧了,色厉内荏地嘶吼:“生不如死又怎么样,反正我,我不会死!”

简烽将一根头发放到刀刃上,给他科普:“古代有一种?酷刑叫凌迟,方法是一刀一刀将人身上的肉割下。据史料记载,一个人大概能被割三千刀。如果身体肥胖的话,大概能割更多刀吧。”

他吹了一口气,发丝顿时被刀刃割断成两截。

“吹毛断发的利器。”手里拿着刀,眼睛看着甲斯汀肥硕的身躯,简烽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这个疯子!疯子!”甲斯汀看着逼近的刀刃,疯狂挣扎起来,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像是下一刻就会被压碎,但这里是梦境,只要简烽不想,就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疯子?”简烽反问,他脑海里回忆起第一关时,阎直坚定地挡在他面前的背影。

——“我有不能让步的东西。”

阎直好像是这么说的。

“是就是吧,无所谓。”简烽手起刀落,神情带着虔诚和坚定:“因?为……我也有不能让步的东西。”

惨叫声不绝于耳,起初掺杂着恶毒的咒骂,后来就变成了恳求,不久后,甲斯汀认输,自愿违反规则,最终在系统的判断下死亡。

简烽的手很稳,就跟他的人一样。

他微微弯下腰,将双手放在水龙头下,任水流冲去手上的血迹。他有一双让阎直很喜欢的手,温暖干燥,肌理分?明,手指修长,每块指甲都修整得恰到好处,不长也不短。

红色的血迹被冲去,露出雪白的肌肤和粉红的指尖,他仔细擦干水渍,打开门走了出去。

阎直依旧没出现在这里。

别的其他人,简烽不在意他们的看法,他没理会邓抛复杂的目光,直接了当地说:“你们去解决最后一个boss——猴子亥斯汀。”

而?他则去找阎直。

***

车轮碾过被雨水泡得发软的树叶,阎直缓缓踩下刹车,将车停到路边,车窗外是铅灰色的天空,耳边是熟悉的、永不停歇的雨声。

他捂住耳朵,可沥沥淅淅的雨声依旧不断侵入颅内。

他戴上耳机,从耳机里传出的也是沥沥淅淅的雨声。

不如逃跑吧。

这么想着,阎直打开车门,走入雨中。

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

无数次的自我暗示终于起了用——他恍惚间意识到这是梦。

可无论是噩梦也好,现实也罢,只要活着,他都被困在这场雨里,无处可逃,湿透的街道,蛋糕店被雨淋湿的玻璃窗上,映照出一张男人的面孔。

窄额头,方下巴。

阎直抬手,将面具从脸上摘下来,疲倦地在台阶上坐下。

他已经不想再走下去了,最好能快点醒来。

面具被放在面前的地上,雨水在凹陷处聚成小小一滩,水面上映出他痛苦的面孔。

原来我很痛苦?

对,阎直想,无论多少个季节过去,回想起来依旧让人忍不住颤抖的痛苦,他将手放进风衣口袋里,从指尖传来的不是香烟壳半软的触感,而?是温暖的、属于铁盒子的触感。

那是一小盒薄荷糖。

他吃了一粒,低头看着面前的面具,脑袋放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枚一元硬币落入面具的凹陷中,丁零当啷一阵响。

阎直:???

抛硬币的是某位好心的男士,阎直觉得那位男士有点像自己的哥哥,用牙齿咬着薄荷糖,他坐在那里,思考该怎么让他哥哥明白,他过得还不错,至少没沦落到乞讨的地步。

如破窗效应一般,第二枚硬币接踵而?至……不一会儿,面具里已积攒了一堆硬币。

阎直:……

扔下硬币的陌生人来去匆匆,全都长着他哥哥的脸,谁都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看他一眼。简烽似乎说过,人是利己的生物,就算发散善意,也只是为了心里微妙的满足感?。

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满足?

一定会吧,阎直想,他哥哥就是这样的人。

不断增多的硬币,化作蠕动的黑色阴影,挤压着喉咙,阎直捂住脸,从喉咙里挤出喑哑的笑声,像一台坏掉的机器,无法自控。时间漫长得仿佛过了一整个雨季,在某一刻,雨突然停歇下来,他犹豫着缓缓睁开眼,像小孩拆礼物一般,他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什么。

他从手指缝隙里看到了一双皮鞋。

有人撑着伞,在他面前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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