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冰帝校刊封面上,印着身穿棒球队服胸前挂着奖牌双臂高高举起的我和忍足向日三人。
除了校刊之外我们还被登上了地方报纸,照片用的都是同一张,被我称为“猩猩三人组的胜利”的那一张。
学校把我们的辩论比赛录成录像,每天都在学校食堂和多媒体教室里循环播放。
除此以外还有日吉的独家报道——有关我在赛后默默地对着迹部竖中指的传说。
报道委员还真是可怕。
向日和忍足本来就在学校里很有名,但这一场比赛过后他们更加有名了,变得更加有名的当然也包括我。
很多人说我一时间的风头已经几乎要盖过迹部景吾了。我想这是事实。
我去食堂买饭的时候变得不用排队了,因为排在我前面的人都会主动让开。我去厕所的时候总会有一堆女生跟着我一起去,尽管她们很多人都不是真的想上厕所。我的鞋柜里开始有人塞情书,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把我和迹部的鞋柜搞错了,因为我俩鞋柜上的名字一模一样。但最后证实不是,因为这些家伙都很大方地写上了署名,甚至还有人附上了自己的大头贴。
很快,我有了一个和迹部一样听起来很霸气侧漏的外号,那就是“Queen”。
迹部是“King”,我是“Queen”,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毕竟“Queen”刚刚才向“King”竖过中指,我想有教养的女王是不会向国王竖中指的。
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我还背负着疯狂的期末考试之赌,在彻底战胜迹部景吾前,我不能松懈。
——哦对了,除了迹部景吾之外,我还需要战胜另外两个人。
以迹部景吾为首占领的食堂专用席最近受到了冷遇,取而代之,以我为首占领的图书馆长桌成了网球部众人新的革命根据地。
因为全校都临近期末考试的关系,除了参与打赌的四个人之外,其他几个二年级的也跟着我们一起发奋念书。
学习并不是一件能称之为快乐的事情,可当这件苦差的背后有一个诱人的条件时,你就会发现你充满了动力。
忍足侑士就是如此。
“我已经想好了那个要求。”
在图书馆的长桌上,他对我们宣布道。
向日和我面对面坐着,忍足跟日吉坐在一起,旁边坐着的还有桦地和迹部。我身旁坐着宍户和慈郎,慈郎正趴在桌子上旁若无人地大睡特睡,他的口水流了一桌子,这就是为什么迹部他们非要坐到对面去的原因。
我们每个人面前都堆着一叠小山似的教科书,其中尤其以我和迹部的最高。
“如果我赢了大小姐,我的要求就是——”
忍足的镜片闪闪发亮,他盯着我,满脸都是阴谋。
“穿——制——服。”
忍足故意拖长了音调,用浓浓的关西腔说道。
迹部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音。
“无聊。”他说。
“下流。”我跟着说道。
忍足很受伤似的看着我们。
“侑士,你就这么点追求啊?”向日皱着眉头说。
“想看穿制服短裙的女生的话你眼前不就有一堆吗。”我说,“你每天都看还没看腻?”
忍足很严肃地摇头。
“你们都错了,我想看的又怎么会只是制服而已?很显然我想看的是腿呀!”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不远处站着的图书管理员好像往这边瞥了一眼。
“日吉,凤,快把耳朵捂上。”我说,“还有桦地也是。”
“为什么?”日吉问道。
“因为你们那个不正经的前辈马上就要发表儿童不宜的言论了。”
日吉和凤都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忍足,你能不能别把你那个变态兮兮的美腿论带到这种神圣的地方来说。”宍户说,“面对这么多伟大的教育者你都不觉得羞愧啊?”
“伟大教育者们这会儿不是在天堂钓鱼就是在地狱吃火锅,他们不会介意一个青春期少年美好的梦想的。”忍足说。
这家伙的脸皮还真是厚得堪比城墙。
“说到底就是一个对腿有特殊嗜好的变态而已。”我拍拍宍户的肩膀说,“让我们这些身心健康思想积极向上的正常人饶恕他的罪过吧。”
宍户叹了口气。
“我可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喜好呀。”忍足说,“你们不觉得我是一个敢于坦诚内心深处真实想法的勇敢的人吗?”
“你只是承认了自己是个变态而已。”我说。
“可爱的向日得远离这种危险的人。”我伸手把向日的教科书和作业本往旁边挪开了一点,“不然就要受到污染了。”
向日一边笑一边看着我。
“真过分呀……”忍足假装可怜地说,“勇敢的人反而要受到排挤吗?”
“我们只排挤嗜好不正常的人。”我耸耸肩说。
“什么样的嗜好才算是正常?”忍足问我,“比方说,大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呢?”
我一眼就看出他是在套我的话。这只老狐狸。
“我嘛……”
在我假装思考的这个空档,长桌上的人都朝我投来了一丝好奇的目光。
我趁人不注意时看了一眼向日。正在等待我回答的向日显然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显得不知所措。
他真可爱。
“我喜欢的类型就坐在这张桌子上。”我笑眯眯地看着忍足说,“你想知道是谁吗?”
长桌上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为我大胆的发言感到意外。
向日的表情很紧张。
可我无法抵挡我想恶作剧的冲动。
“我喜欢的类型是……桦地。”我笑着说。
我说完的下一瞬间,整张桌子都陷入一片死寂。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虽然有点对不起桦地,可我仍在内心狂笑着。
“——骗人——!!!”
突然,桌边有个人跳了起来指着我大叫道。他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图书馆。
图书管理员用阴沉的表情看着我们。
这个大叫的人居然是刚刚还在沉睡中的慈郎。
“骗人骗人骗人!麻里奈骗人!”慈郎鼓着腮帮子喊道,“你以前明明说过我很可爱的!我比桦地可爱对不对!?”
…………这还真是让我尴尬。
我的恶作剧被慈郎的一串叫喊彻底打乱了,宍户好不容易把他按回了座位。
忍足和日吉一脸好笑地看着我们,只有向日的表情显得很不高兴。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我无奈地说。
我向桦地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但他只是像平时一样木讷地坐在那里,完全无动于衷。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有空过头了?”迹部拿起一本厚厚的历史教材放在眼前说,“看来你们一点都不介意打赌输掉嘛。”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又是那种“在你们这群幼稚的人中间只有本大爷是成熟的”眼神。
我必须承认,以一敌三远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轻松。
尽管我现在可以嘲笑忍足的嗜好,但万一我真的输给了他,我就不得不满足他的要求穿着制服短裙来学校了。那是我绝不能容忍的。
“迹部,你想好了吗?那个要求。”忍足问道。
“还没。”迹部说,“不过我肯定不会选个像你那样品味差的。”
忍足有些失望地把目标转向了向日。
“岳人呢?想好了没?”
“不知道。”向日的声音很不高兴。他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是晴转多云,这会儿已经接近多云转雨了。
放弃吧,忍足,你是不可能找到跟你兴趣一致的人的。
“好吧,就算得不到你们的理解,我也还是坚持我的选择。”忍足说,“如果不抓紧这次机会的话,以后也许一辈子都看不到女王殿下的制服造型了呀。”
“女王殿下?”宍户问,“谁啊?”
“我。”我翻开一本数学习题册说道。
“哈?这算什么啊。”
“国王和女王。国王说的是迹部前辈,女王说的就是她。前辈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日吉冷冷地说。
不愧是报道委员。我佩服地看了日吉一眼。
“不就是赢了个辩论比赛而已,至于吗?”宍户一脸不解地说,“这家伙哪里像女王了啊?土匪还差不多。”
我拿起手边的习题册狠狠往宍户身上砸了好几下。
“你这个——”我边砸边骂,“没眼光的——傻子——!”
“难怪你到现在都单身!”砸完我又加了一句。
“你自己不也是单身!”宍户不服气地回道。
“事实上我很快就不是了。”
我放下习题册,朝他摆出一张又灿烂又得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