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的期末考试,第一名绝对是本大爷的。你要得意也就现在了。”他居然这么对我说。
有碍于我首先打破了默契,我打算暂且先不跟他一般见识。
“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你进学校不过才半个多月吧?平时也没觉得你头脑有多好嘛。”宍户对我说。
废话,这自然是我头悬梁锥刺股努力学习的结果,哪像你似的就知道去白户那里耍白痴。
“而且那段时间麻里奈被整得好惨哦,换成我的话根本没办法念书了耶。”慈郎说。
“早点说出来你也是迹部家的人不就好了吗?这样的话她们不仅不敢整你,还会成天变着法讨好你。”日吉说。
“因为说出来会有很多不便嘛。”
我准备把对付宍户那套说辞继续拿出来用。
“不便是指……”忍足刚要中我的圈套,宍户就立刻阻止他道“不要问!”
“因为啊,如果她说自己也姓迹部的话,大家就不得不跟现在一样都要叫她迹部了嘛。”慈郎慢悠悠地解释说。
“确实有点不便呢。”凤说,“对我来说现在有两个迹部前辈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要怎么区分才好呢?”
“跟我一样直接叫麻里奈呀。”慈郎说。
宍户揍了他一拳。“长太郎怎么可能跟你一样厚脸皮啊,笨蛋。”
“原来是因为这个慈郎才这么叫的啊。”向日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向日怪怪的,平时的他应该是更能讲话的,但今天却很安分。我看着正在低头喝汤的他,好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向日抬头看我,我朝他笑笑,他却又把头低了下去。
当大家都把我昨天的行为描述成是“英勇”“正义”的时候,只有迹部和向日什么也没说。
果然,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一个女孩子做出那种事情的吧。如果向日是因为昨天的事而对我有了什么看法,那也是很正常的。
餐桌上的话题从期中考试逐渐转向了这个月月底的运动会和下个月月初的辩论大赛。
“很好,今年也要大干一场!慈郎,你要是再跟去年一样干那种逊毙了的事情的话我可饶不了你。”宍户说。
原来去年运动会的时候宍户和慈郎还有忍足都在一个班,因为有这三个网球部的运动健将在的关系原本拿年级第一名的胜算很大,可是因为慈郎睡过头错过了比赛被视作自动弃权,结果没能拿到去年的年级第一。
“今年我们就是对手了,我可不会放水的,忍足。”看着宍户一脸干劲的样子,我却完全提不起劲。
“这运动会强制所有人都要参加吗……不参加行不行?”我问道。
宍户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干嘛啦,又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热爱运动的。”我对他说。
“麻里奈讨厌运动啊?”慈郎问我。
“对,最讨厌了,叫我参加比赛的话肯定会得年级倒数第一,所以千万别叫我上。”
众人面面相视。
“虽说都姓迹部,成绩也都很好,但在这方面还真是截然相反呢。”忍足说。
“少拿我跟人做比较,本大爷是独一无二的。”迹部说。
我耸耸肩膀。
“所以你才从来不出现在网球场啊。”宍户对我说。
“哈?我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
“因为那是百分之八十的冰帝女生放学后必去的地方。”忍足解释道,“至于说是去干什么嘛……”
“我懂了,你不用解释了。”我说,“真可惜我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在教室里用望远镜看也说不定哦?”忍足笑道。
“不过这样一来,迹部前辈又要开始变得很忙碌了呢。运动会之后马上又是辩论大赛。”凤说。
身为学生会会长的迹部好像必须要负责监督这些活动的策划和运转,不过我相信有桦地在他身边,他应该只要大手一挥下个指令就没问题了。
“说到辩论大赛……大小姐这次期中考试的英文成绩是满分吧?”忍足说。
我点点头。那是理所当然的,比起日语来英语更像是我的母语。可是这跟辩论大赛有什么关系?
“去年的辩论大赛是迹部和我还有岳人一起组队参加的,今年的话就该加进大小姐了吧。”
“为什么加我?我不觉得我口才很好啊。”我说。
“因为那是英文辩论大赛。”凤说,“学校一般只选英文水平好的学生组队,然后和其他学校的团队进行比赛。”
听了凤的解释,我看看忍足,又看看向日。迹部的英文好我是知道的,毕竟他和我一样从小在英语国家长大,但是忍足和向日?
“你们俩英文很好?”我转换语言,用英语问道。
“我只是一般。”忍足依然用日语回答,“岳人要比我好得多吧。算是他的拿手科目。”
虽然话题已经说到向日了,但向日却好像没在听,似乎是走神了。
忍足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向日一愣。
“今天的岳人有点奇怪啊。”忍足对他说。
“什么啦,我昨晚没睡好而已。你们在说什么?”向日问。
“在说等会儿的练习赛。”不知道为什么宍户故意撒谎道,“以你现在这个状态今天肯定会输很惨吧?要是输给二年级的话可就太难看了啊。”
“少来,管好你自己啦,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二年级!”向日对着宍户叫道。
网球部今天好像是要进行三年级和二年级之间的练习赛的样子,这个我在来食堂的路上就听宍户和慈郎说过了。
“长太郎,日吉,你们俩也有所觉悟了吧?”宍户对着两个二年级的说道。
我看到凤和日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之前听忍足和向日说过,明年三月三年级的这批人毕业之后,接替迹部成为网球部部长的人会是日吉和凤其中之一。
我自然是不太理解今天的练习赛和下一届部长之间有什么重要的关联,不过看凤和日吉那样严肃的神情,或许宍户他们就是打算以今天练习赛的结果来考量凤和日吉哪一个更合适胜任部长之职吧。
饭桌上的气氛似乎比刚才要凝重了些。
慈郎在这个时候睡着了,趴在他的饭碗边流了一桌子的口水。
“大小姐有看过网球比赛吗?”忍足突然问我。
我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时候看过。”想了一下,我答道。
“小时候是几时啊,你现在不也很小吗。”宍户对我说。我真想叫他闭嘴吃饭去。
“今天的练习赛来看的人应该是平时的好几倍吧,估计会人满为患哦。所以大小姐想来看的话,最好是提早跟我们预约优先席。”
忍足笑着说。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看不懂的。”我说,“我完全不知道规则什么的。”
“很简单,一颗球,打到对方接不到就得分。”泷说,“网球也就是这种纯粹的东西。”
“这都看不懂你就真的是白痴啦。”宍户说。
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瞪得他一口饭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
“我讨厌所有的运动,所以看了也是白看。”
我又回到了最初的借口。
“你既然坐在这张桌子上吃饭,就要做好相应的觉悟。别以为单纯用跟我一样的姓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跟网球部的人混在一起。”
迹部说道。
“等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网球,再用你那套最讨厌运动的说辞去说服你自己吧。”
我沉默了。
“确实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热爱运动的,如果不喜欢,勉强也没有用。”忍足说,“不过如果把它当做是一种尝试呢?尝试了解不喜欢、不愿意去了解的东西,然后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没有这个必要。
我不了解迹部。我也没想过要去了解他。他对我又了解多少呢?他只不过是仗着一贯的自我中心主义,想要让我改变自己的想法,去喜欢上他喜欢的东西而已。
“唔…………好球!!”
睡着的慈郎突然吼了一句梦话,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这孩子今天也会出赛。”忍足看着慈郎说,“我相信你一定没见过他打网球的样子。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慈郎。”
我伸手,捏住了慈郎的鼻子。
“多少可以想象。”我说。
话音刚落,慈郎在睡梦中张开嘴巴,改用嘴呼吸。
我叹了口气,放开了手。
“来玩石头剪刀布吧?”我对迹部说,“赢了的话我就直接回家,输了的话,就去看你们的练习赛。”
没有等他的回应,我就自作主张地伸出了手。
“石头剪刀——布。”
我出了布,而迹部那边,则是两根漂亮修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