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带你去,把你留在修谷,那司空骞会派人来把你劫走;如果他带你一起去布火城,你就找个理由缠着他带你去拍卖会,司空骞在那里自有安排。”
“好。”
秋星河刚走,花逸也准备回房,转过身就见一张黑白图案的面具近在眼前,被吓了一大跳。
滕风远走近两步,“刚才看到那个秋星河来了这边,你们认识?”
花逸否认,“不认识。”
他凑得更近,似乎想从花逸的目光中看出端倪,那目光越来越近,花逸几乎要被他盯得心虚时,却听到他说:“那人是个采花贼,本座怕你对你有想法,待会本座会找人给他打招呼。”
在修谷,花逸估摸着他不会做出过火的事,心底松一口气,面上却佯装诧异,“原来是个采花贼啊,怪不得生了一对桃花眼。”
他淡淡嗯了一声,花逸觉得腰上一紧,原来他已经揽住她的腰,面颜凑得更近,温热的鼻息吐在她颈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
“没有最好。”他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一只手轻轻揉上她的胸,在那柔软处反复揉捏,力气有点大,花逸觉得痛,但痛的同时又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蔓延,她轻轻推拒他,“尊主,别这样。”
“本座花了那么多钱给你治病,难道不能碰你?”他微微有些不满。
花逸给他顺毛,“没说不能碰,可也要等我痊愈,尊主向来体恤下属,应该不会为难女子。”
“那是下属,你,不一样。”滕风远在她耳边低声道,松开手时说了一句,“要是我发现你想捣鬼,就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再过两天,须贯为她们做完最后一次针灸引疗,滕风远才带着人一起离开修谷。
彼时已是四月初九,距通衍心经的拍卖仅两天,一行人只得快马加鞭,路上休息时,花逸腆着脸跑到滕风远跟前,试着跟他提起:“尊主,你是要去竞拍通衍心经,对吗?”
滕风远点了头,花逸就继续道:“我没见识过拍卖会,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花逸都做好软磨硬泡的准备,哪知滕风远却轻飘飘道:“好。”
布火城在大丰王朝有重要的交通枢纽地位,也是兵家要地,朝廷驻扎重兵在此,这座城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的辖地,有着大丰王朝唯一一个专业拍卖场,名曰:卧虹窟,因大门处的飞虹拱形石门而得名,会场是纯石头建筑,建有高大的穹形屋顶,固若金汤,里面高手无数,据说此会场是某个王爷的产业,由于牵扯到朝廷,江湖中人自然会收敛些。
卧虹窟不单只做拍卖,毕竟拍卖每个月只开一两场,它还是布火城最大的赌坊,实实在在的销金窟,这里也只有一条规矩:没出大门之前,不得动手。
至于出了大门,要杀要抢都与卧虹窟无关。
通衍心经的拍卖消息发出之后,卧虹窟向各大门派发出邀请,凡是正式确认参加竞拍的门派须缴纳报名费五千两银子,诚意保证金五万两白银,报名费是不退的,若在拍卖过程中没出现违规打架行为,在拍卖结束后,卧虹窟将退回诚意保证金。
此次采用公开拍卖,竞拍者全是有实力的大门派,也有二三流门派来凑热闹,但也仅限于凑热闹而已,先不说竞拍价格小门派出不出得起,出了卧虹窟能不能保住通衍心经才是大问题;若门派实力不够强,这神功秘籍恐怕就成了阎王令,小则杀身之祸,大则灭门之灾。
拍卖定在四月十二下午未时三刻举行,上午拍卖方将所有竞拍人聚在一起,先说说拍卖的规矩,抽签决定会场座位等。拍卖方此举甚为奸诈,竞拍人上午抽签后,大多数人都不会离开卧虹窟,便只能在卧虹窟用午饭,说不定还会赌赌钱试试手气,以此推动卧虹窟其他产业的发展。
穿云教在布火城自然有地方落脚,四月十二那天,花逸被早早叫醒,院中的丫环送来一套锦衣,足足折腾了她一个时辰,她有些困,闭着眼昏昏欲睡,等睁开眼时,颇有几分惊讶:哎呀,这镜子里贵气四射的美女是谁啊?
她平时最不爱梳发髻,费时费神,随便挽起就是。今日丫环给她梳了惊鹄髻,侧面戴了两只插梳步摇,步摇上的花瓣由金箔打造而成,栩栩如生,连纹理都看得清楚,中间用细细的红宝石打造成花蕊,旁边的蝴蝶翅膀做得比纸张还薄,随着花逸的动作,翅膀轻轻摇动,活似真要飞走;几条流苏垂坠而下,头上还戴了数颗珍珠,颗颗圆润,花逸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值不少钱。
耳坠明月珰,颈带七宝项链,件件都是珍品。身上的桃红锦衣质地细滑,更奇特的是,衣服上的刺绣图案随着周围光线变化而变化,或是花朵含苞待放,或百花争艳……既华贵又新奇。
花逸平时甚少盛装打扮,肖承见到她时目中都有两分惊艳,不过他依然不冷不热道:“梁姑娘,待会你得多注意点行止,免得有人问是哪里的乡野村妇穿错衣服走错了地方。”
花逸懒得理他,正准备上马车,她心情一好,走路就喜欢蹦蹦跳跳,看她姿势不端,肖承又在她身后喊:“梁姑娘,你要是把珠宝跑掉了又赔不起,就回穿云教浆洗房洗衣服还债。”
花逸顿足,“不是给了我吗?”
“怎么可能?借给你而已。”肖承鄙视道,“你怎么什么都想要?”
花逸心里就不舒服了,生怕把什么东西给弄坏,卖了她都赔不起。等滕风远上车后,马车驶出一段距离,花逸便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又去拆头上点缀的珍珠,滕风远瞪她一眼,“不要乱弄。”
“那掉了怎么办?”花逸撇了撇嘴,“我是不会赔的。”
滕风远道:“本座又没说要你赔。”
花逸得寸进尺,朝他凑得更近,“那,尊主,干脆你就把首饰都送给我好了?我今天都没睡好,好歹你要给我点补偿。”
滕风远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今日擦了点粉,肌肤细如薄瓷,嘴唇嫣红,正殷殷地望着他,他有些晃神,倒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
没得到回复,花逸不干了,叹气道:“哎,真是越有钱,越小气。”
一刻钟后,滕风远一行人到达卧虹窟,虹形石门前,一身短打劲装的护卫教头拱手作礼,说了两句客套话,然后委婉地要求对方卸下兵器。
不得带兵器进入会场,是卧虹窟的规矩,滕风远把剑留在马车上,然后带着肖承,还有两个随行护卫,以及花逸燕菡进入卧虹窟。有管事的迎接过来,那管事长得贼胖,一双眼睛又小,在他那张脸盆一样大的脸上倍显喜感,他笑呵呵朝滕风远拱手,尾音拖得很长,“原来是穿云教的滕教主,有失远迎。”
滕风远不回他,脊背挺得笔直,眸色傲慢。
胖管事也不在意,依旧笑容可掬,他一个做生意的,只要客人给钱,就算对着鞋底板的脸也能笑得春花乱颤。滕风远一路目不斜视往里面走,迈进大殿之前,他却忽然顿了足,回头对着花逸道:“待会你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
语气严肃,从面具下露出的目光锐利如剑,活像她不从就要剐了她似的。
花逸温顺点头,“知道了。”
今日卧虹窟聚集了大量江湖人士,奇装异服并不少见,不少人带了家眷过来。此等盛事,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明面上不动手,暗地里各大门派还在憋足劲较量,比身手,比学识,比弟子数量和质量,比谁的妻妾更漂亮,比谁生的儿子更多……掌门代表的都是各大门派,谁也不愿落了下风。
步入大堂,殿内四周站满卧虹窟护卫,个个劲装打扮,身强体壮,满面严肃。滕风远在属于穿云教的位置上正襟危坐,花逸恭顺坐在他身边,正打量其他门派,忽然眸色一亮,远处一人长身玉立,正是司空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