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它彻底走了,短暂的一阵死寂一样的沉默过后,在空旷地黑暗中传来了康涂的大喊声:“这样也行?!?!”
赵政一时也觉得哭笑不得,手抬起了在空中转了一圈想要说什么,又放下来了。
康涂深吸一口气,说道:“它这是搞特殊化,我不服。”
“为什么给你提示啊,太过分了!那我们之前累死累活的是在干什么?还不如直接问它呢。”
“那些不会说的,而且提示是给咱们的,”赵政赶紧安抚说,“咱们一起行动的。”
康涂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你休想迷惑我,明明就是给你的。”
“不要再演了,”李信不耐烦道,“快点走,八点之前如果赶不上参加投票,你就等着被指认卧底,然后出局吧。”
康涂确实是在演,毕竟太累了,找准了一切时机让自己休息一下。他猫着腰缓了一会儿,然后道:“走吧。”
他现在不是之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了,走的时候还闲闲地说了一句:“回不去的话也不会投我哦,我算什么呀,闭着眼也能猜得出我不是卧底,要投也是投你们俩。”
李信被他堵了一下子也不回嘴,根本没什么生气的样子,依旧像来的时候一样沉默的走在他们的背后。他的长刀没有收起,用手拎着,刀尖抵在地上,随着走动在地面上拖动着。
其实在这样的黑暗的路途中,前后什么都看不见,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拐角会出现什么,这是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安的。康涂一路上听着李信的刀尖划过地面的声音,心也慢慢地平和下去。
李信给人的安全感是谁也没法比的,赵政激进冒险,勇于尝试,与他在一起,尽管知道不会有什么意外,也总无法把心放下;而相反的,李信的忠诚和稳重就靠谱多了。现在把这两个人放在了一起,康涂的自信心爆棚,觉得无所畏惧。
在这条台阶路上他们一共遇见了三个分岔路口,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一致决定不拐弯,直行。
这个决定是对的,他们走过了一段坡度陡得堪比直线的台阶后,终于爬了上来。走这段路的过程不堪回首,主要就是康涂累得真的无法强撑了,只想上吊,赵政阻止他上吊,李信在后面拿刀抵着他的后背,不走就死。
康涂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彻底累瘫,背后的汗把衣服完全湿透,半条腿还耷拉在下面就已经要昏过去了。
“它没骗咱们,但是我更生气了。”康涂面朝地,含糊地说。
赵政的情况其实也没比他好多哪去,只不过是勉强维持着人形,没像康涂一样滩成一块肉。头发被汗打湿贴在额头上,皮肤上的汗好像是刷了一层油一样,黑色的T恤看不出汗迹,但已经完全贴在身上了。
李信长刀撑地,爬上来之后坐在第一级台阶上,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康涂躺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哀叫了两声,虚脱一般去拍赵政的后背:“我真的要死了。”然后发现摸到的都是湿的。
“你累不累?”康涂问,他非常清楚这是一句废话,但是赵政确实是没喊过累。
他听见赵政长长地叹了口气。
康涂听出了他这一声中的辛酸苦楚,大笑道:“哈哈哈——我操,我肚皮疼,我操!”
这一回就连李信都不再催促他快点走了。三个人或坐或躺地原地休整了不知道多久,康涂就维持着栽倒在地上的姿势一动未动,问道:“喂,现在几点了?”
没有人回答。
康涂又问了一遍。
赵政缓慢地抬起胳膊,看了半天,说道:“十一点二十分。”
“哦。”康涂虽然应了一声,但是脑袋里根本没再思考,又重新放空了。
李信说:“咱们该走了。”
没有人回答。
又过了片刻,李信再次开口:“走吧。”
康涂从嗓子里“嗯”了一声,没动弹。
“是不是该吃饭了?”他忽然问了一嘴。
赵政却忽然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只见赵政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了一般站了起来,说道:“走。”
康涂:“……”
“我以为你要去炸碉堡。”他说。
赵政踢了踢他的腿:“起来吧康仔,一会再好好歇着。”
康涂也没有再耽误的意思,挣扎着扑腾了两下子,期间扯动了肚皮上的痛点,大腿上的痛点,小腿上的痛点,以及脚后跟的痛点。也就终于明白了赵政刚才何以是一副硬抗的表情。
三人的速度慢了很多,连李信的大刀拖地的声音都沉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