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夙叼着最后?一块糕点,人已经?出现在广安县外,看着眼前正攻防城池的两波人。
按何旭的说法,这些人应当?在天际渐明?的时?候到达的广安县城外。
广安县到底是个县城,城墙尚算坚固,又有守备军,尚算警醒,也没叫人给偷家了。
只是到底人数差距在那?,所以即便现在还守得住,但也守的很艰难了。
城墙之上,不论是粗木、巨石,亦或是滚油都已经?见底,面对匪兵的进攻,他们只能?以自身去阻挡。
——他们的箭矢也已经?用尽,根本没法儿以高?对低进行压制。
反倒是这群匪兵,虽是死了不少人,却也格外燃起血性,甚至还从地上拔出箭矢,仰头射向城上。
他们推倒架到墙头的云梯时?,难免就会暴露自身,被下面善射抑或是运气好的家伙给射伤、甚至射下来。
言夙看着这样的情形,目光在那?群没有动弹位置的匪兵之中逡巡,他们“纵观全局”,应该就是匪兵的头领一行。
拖“当?老大的总是最享受、最安全的”的“基本准则”,言夙很快找到了这群匪兵的老大,一对何旭的描述,大致差不离。
眨眼间,言夙如风一般越过那?群守备后?方安全的匪兵,一把掀开姜明?的头盔,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拎小鸡子似的拽着,飞向广安县的城楼。
——纯属是那?头盔有些碍事,毕竟头盔就是为了护着头与脖颈。
言夙并没有威慑其他人的想法,然而?因为他速度过快,所有人只感受到一阵风,紧接着他们老大的偷窥就掉落在地。
再看老大的马背,根本不见老大身影,这一瞬间,所有人心头都是思绪万千。
心眼儿少的,还在想老大是不是摔了,或这其他危险。
心眼儿多?的,这会儿已经?联想到这是不是见鬼了,这大白天的见鬼,又意?味着什么?
言夙揪着姜明?的衣领,倒是觉得他还挺有点分量,怕是平时?没少吃,看着不过三十?四?五的壮年?模样,却已经?小腹微凸。
身材管理还真的是有些失败啊。
——虽然穿着盔甲,但可能?盔甲不太行,微凸的小腹痕迹很容易看出。毕竟盔甲不是束腰带、收腹带,要能?保护的同时?,不妨碍活动,否则还怎么打仗?
到了城楼,言夙将姜明?一抛,同时?抽出一柄不知是谁的长矛,穿过姜明?的盔甲,从脖颈进到腰间出,直接将他挂在了城楼之上。
可能?确实有些重量,长矛的柄坠了坠,悠了悠。
姜明?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这些变化不过几息之间,他上一眼看到的还是他的军队声势浩大,即将攻破城门,可这下一眼,他的视野就升高?许多?不说,身旁还哆哆哆地先后?扎入几根箭矢。
但凡有所偏差,只怕是要在他的身上哪里扎一个眼儿。
——那?他就会浑身上下不止三个眼儿了。
言夙做完这些,身形急闪,将搭在墙头的云梯都给推了下去,翩然落在一方墙垛之上,长身玉立却根本不怕成为活靶子。
守在城墙之上的守备军,这才发现言夙,以及言夙做了什么,不由有些懵,手还机械的砍杀着——然而?身前已经?没有了敌人,他们砍着空气。
眼睛却已经?都落到了言夙身上,死活也撕不开。毕竟,他们可能?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仙人。
广安县的县令是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身形倒也挺健硕——比大部分的读书人都要健硕一些,不知是天生的资本,还是后?天的有意?训练。
此刻便是他也穿着束口的衣裳,行动如风的在城墙之上奔走。
他在杀敌方面自然是没经?验的,硬是要帮忙,只怕是会越帮越忙。但哪怕是搬个石头,搭根巨木,只要是能?做的,他都会伸手。
——领兵打仗的事情,自然是有县尉发号施令。
他到底是个文官,虽然并非是没看过兵法,但那?是纸上功夫,没有经?验,不能?贸然开口。
一军之中若是有两个头脑,只怕是会自己跟自己打起来。
县尉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一直撑到了现在。只是若是再不来援军,他们也怕是只能?殉城。
却没想到他们派去求援的还没什么消息,却来了个令他们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的“援兵”。
这时?,在那?些摔下云梯的匪兵的哀嚎声中,姜明?那?边的心腹们终于是发现了自家老大的所在,顿时?下令叫弓箭手停止放箭。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老大忽然出现在对方的城楼之上,可那?确实是他们的老大没错,他们可不能?真将老大给射杀了。
因为守城兵没有了箭矢,他们是越发的靠近城墙。所以看清姜明?的面容还是可以的。
——若非是他们装备不足,只怕这会儿都得推着攻城凿去凿开大门了。
两方人马的喊杀,渐渐停歇,守城兵自是都大松一口气,若非时?机不对,这会儿都想要对言夙叩拜,哪怕自己都疲累的很,有些眼花的看不清言夙的面容。
匪兵们自是各个愤恨不已,他们可是已经?占据优势,只要再坚持一时?半刻的,说不定就能?破城而?入,然而?现在却是功亏一篑。
他们努力一夜的成果就在眼前化为泡影。
可不停下却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头领还被人挂在城楼之上呢,如何能?够不顾头领安危,继续攻城?
——即便是有不是一条心的,也不敢贸然摆在明?面。而?这一时?的犹疑,大军占据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