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笑眯眯道:“不?委屈,能替我家老爷?气,我心里高兴。你且瞧着,看我怎么收拾那帮混蛋——只一条,你得给我撑腰,我说什么都得应和,不?能一时心软拆我的台。”
洛桦自?然满口应是,看傅昭拿?纸笔要练字,忙起身下炕,趿着鞋站在书案后看了一会?儿,端端正正的小楷,她的字虽不?上好,却也有一番筋骨,忙不?迭赞赏一通。
“一天一百张字呢!”傅昭伸?两只小手在洛桦面前使劲抖着,皱着鼻子抱怨道:“不?写?完不?准吃肉,孟嬷嬷太?狠了,我的手腕子都要写?断啦!”
洛桦一阵大笑,继而给她揉捏松散手腕,温言道:“阿昭现在就很好,这些东西学?好了是锦上添花,学?不?好也没什么,千万别累着自?己。回头我和孟嬷嬷说,让她别总拘着你。”
“千万别,她是为我好,不?能寒了老人家的心!”傅昭抬头看着他,双眸炯然生光,昂然说道,“我不?喜欢学?规矩,讨厌被礼数拘束,但?我必须学?——嬷嬷说,只有学?好了,才不?会?被人揪住错。”
洛桦想说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但?自?己不?懂后宅妇人圈子里的弯弯绕,孟嬷嬷是其中翘楚,让阿昭学?,定有学?的道理。遂闭口不?言,只摸了摸她的头。
过了七日?,封赏的旨意到了,果不?其然,除赏赐之物外,洛桦任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一职。
还有一道是给傅昭的封诰旨意,三品淑人,这就明确了傅昭的身份,侯府想不?承认他们的亲事都不?可能。
因明发圣旨,满京城勋贵圈一下子穿得沸沸扬扬,却不?是讨论战神洛桦的起复,而是好奇这位洛夫人到底有什么能耐。毕竟和夫君的任命一同下发,这诰命封得也太?快了!
先不?去说安国侯府一众人各自?的心思,只说周家,此时万分?庆幸拖了拖侯府的提亲,不?然真要答应了,有皇上这道旨意在,自?家姑娘只能做妾!
如?今,周纹的念想算是彻底没了指望。
想起痴心的周姐姐,章华心痛得直抽抽,马上跑到周家去看她。
也许因为无心涂脂抹粉,周纹的脸色异常苍白,微蹙的眉尖淡染春山,看上去好像蕴藏着无限哀愁的样子。
章华没由来一阵心跳,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翻来覆去几个字,“别难过……你很好……”
“我有什么好?竟比不?过一个村妇……”周纹说着淌下泪来,“他还是怨我的吧,不?然不?会?娶一个粗陋之人来刺激我,其实?他也难过的是不?是?何必呢,白白折磨两个人。”
章华张张嘴,心里颇不?是滋味,有些艰难说道:“洛哥并不?怨你,而且洛哥对傅昭的感情是真的,还有……傅昭也不?粗陋。”
周纹目光霍地一跳,脸上闪过一丝怨怼,旋即以袖遮面呜咽道:“终归是我俩有缘无分?,活该是我的罪业,我只受着就罢了。往后你少?来吧,看见你,我就禁不?住想起他,无法见面只徒增相思……多早晚我死了,只怕这身病才能好。”
“周姐姐你别这么说,大家都是打小的玩伴,不?会?他成亲连面也不?许见。哦,洛哥回京肯定置宅子,到时候我领你去,我就不?信他不?开门!”
周纹长长叹息一声,心道那宅子里有个洛夫人,难道自?己要送上门讨没趣?这个章华,办事不?妥当还竟?馊??意,真是蠢透了。
周纹犯愁,傅昭也在犯愁,她给真定家里去了封信,说他们直接从宣府回京,待安置好了再接他们上京。
哪知?孟嬷嬷一听就坐不?住了,连夜雇车往宣府,硬是在他们临行前赶到。
这也就罢了,孟嬷嬷不?知?听谁说了什么,板着面孔,?训道:“我夫人才离我几日?,学?的规矩就全忘了?”
傅昭眼睛瞪得溜圆,“嬷嬷,我做错什么了吗?”
孟嬷嬷扶额叹道:“夫人,您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对桦哥儿……表达爱慕呢?还嚷得那么大声,就是乡下姑娘也没有这么大胆的,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傅昭俏脸一红,呢喃道:“当时没想那么多,一激动就……嬷嬷,我错了。”
她干净利索认错,孟嬷嬷倒有些过意不?去,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别怨嬷嬷多嘴,夫人真心待桦哥儿好,嬷嬷欢喜得了不?得,只是咱们要进?京,面对的不?单是侯府那些人,还有许多贵妇贵女。”
“她们循规蹈矩惯了,有自?己的圈子,贸然来了个性情率直的你,举手投足皆与京中风范格格不?入,她们即便表面上不?说,背地里也会?嘲笑。久而久之,你就会?被孤立,那时最难受的是你,最难过的是桦哥儿。”
傅昭静静听完,前世的种种遭遇又浮现在眼前,个中滋味,自?己更清楚,便郑重应道:“嬷嬷放心,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