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宣珏每进?一步,她就要退一步?
什么道理???
平心而论吧,上辈子,她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就算最后?杀他,也说了恩怨皆消,还?把自?己这条命抵给了他。
这么一想,谢重姒不觉得?窝囊了,她觉得?有点气。
本来前?世的记忆,她压在脑海深处,轻易不翻找回味,怕因美好?心软,也怕因挣扎困顿——
毕竟前?世嘛,说回来,就黄粱一梦,没发生,甚至都可以不当真。
可是烟雨朦胧的姑苏城郊,周遭人仿若隐没于雨帘之后?,给她隔开一处静谧空间。
那些记忆,开始无可避免地翻腾往上,冒出了水面。
她看到玉锦宫前?,繁密的海棠花,今年?落了场春雪,初暖的天又变冷,有的花开的晚,到了年?中才初开,娇艳的红。
兰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直视帝王的怒意,她唇齿颤抖了好?一会,才支吾道:“……娘娘她,她执意要去封后?大典上的……奴婢们拦不住……”
“拦不住?”宣珏饶有趣味地咀嚼这三?个字,“就不能来告知朕么?”
一句话就戳破了,谢重姒偷偷溜出去的真相——
不是拦不住,是根本不知道,就算谢重姒之后?扯谎,说婢女们拦不住她,还?让兰灵串这个口供,宣珏也压根不信。
他无法忍受谢重姒看到这场封后?大典。
兰灵语塞,抖成鹌鹑,生怕宣珏一个不乐意,直接要了她的命。
这时,一旁的谢重姒轻轻出声:“行了,我偷偷翻|墙出去的,她们不知道,不关她们的事。拿宫人撒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别娶陈墨啊。”
不知是不是兰灵的错觉,她只感觉,本就怒意不轻的帝王,愈发寒气阴沉了起来,隔了很久才轻飘飘地开口:“所有玉锦宫的人,扔出去打?一百板子。”
谢重姒冷冷阻止:“宣珏。”
就连戚文澜那种皮厚肉糙的,一百板子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玉锦宫基本都是些小姑娘,哪里受得?住。
宣珏瞥了她一眼?:“怎么,殿下?要拦?”
谢重姒回视他:“你疯了。”
宣珏轻笑出声,半晌,俯下?身来,在谢重姒耳边道:“行啊,不杀他们。殿下?要以什么相抵呢?”
这是谢重姒第一次感觉,他身上那种浅淡清冽的檀香,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她也笑起来,浑身上下?的艳丽张狂不加掩饰,比海棠花还?要浓丽,挑衅般唇瓣擦过宣珏侧脸,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想让我用什么相抵呢?”
这气氛暧昧丛生,但又波云诡谲极了,底下?宫人没一个敢抬头。
宣珏狠狠地蹙眉顿住,起身甩袖,喝道:“还?不拖出去!”
宫人们扑哧跪下?,眼?见着侍卫上前?,胆战心惊,纷纷将求助目光投向谢重姒。
宣珏眉眼?间划过不耐,冷声道:“不想要眼?了么?”
“离玉,别迁怒他们了。”谢重姒忽然拉住他的衣袖,袖摆上是繁复纹线,“算我求你。”
这话,谢重姒是故意说给这群宫人听的。本来就是各方势力牵制她的眼?线,就算真没了,她只可惜不心疼——
但这不妨碍她恩威并施,假以示弱,给这群宫人心里留下?颗日后?发芽的种子。
又或者,她本就是自?暴自?弃地想伤人伤己,这话一出,宣珏气极反笑,猛地压身上前?,反复回味那句话般,一字一句地道:“求我?尔玉,你要怎么求我呢?”
谢重姒是坐在榻上的,她咯咯笑着,抬臂勾住宣珏的后?颈,凑到宣珏唇边,不轻不重地轻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宣珏眸光陡然沉了,额角青筋都在隐隐跳动,他摁住谢重姒的手腕,想要起身离开。
谢重姒却不疾不缓地舔开他唇缝,在唇齿间胡搅蛮缠,终于听到宣珏难耐地低喘了一声,嗓音沙哑地惊人,像是用最后?的理智在压抑:“到此为止。”
说着,便要挣脱起身,没走几?步倏然顿住——谢重姒扯住了他的腰带挂坠,那枚他年?少时就佩戴的双环玉佩。
她笑着端详一瞬,就抬手往旁边木扶手上重重一砸。
玉碎环破。
宣珏瞳孔猛缩:“你——”
下?一刻,宣珏倒吸一口冷气,谢重姒用不慎被划破掌心的右手,一点点勾住他束腰玉带,浅笑盈盈:“那玩意看着碍眼?,也不大方便……对吧?”
宣珏脑海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他数着数平复呼吸,神色反倒温和冷静下?来,半晌,才拦腰抱起谢重姒,向殿内走去。
此时此刻,他仿佛怒意不在,仍旧翩翩清润,就连舌尖卷过谢重姒掌心血珠时,都轻柔和缓至极。
只有谢重姒知道,他是当真生气了的,比责罚宫人时更甚。
过程被他拉得?愈发缓慢绵长,每一寸感知都如狂风暴雨中摇曳的轻舟,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视觉被覆盖于眼?的绸布夺去,她目不能视,瞪不了宣珏。
不过她也没力气瞪。
谢重姒每颤抖痉挛一下?,宣珏就在她耳边,吐气炙热地低声细语:“不求我么?”
汗水和泪水一道,氤氲进?花纹精致的绸布之中,极致的欢愉会带来麻木的惊恐,让人觉得?意识也要被蚕食殆尽。
她开始意识模糊地低声求饶,宣珏却只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舔她已经不再流血的右掌掌心。隔了不知多久,才轻声道:“手痛吗?”
这时,谢重姒已经浑身颤抖地说不出话了,指尖都在轻轻颤栗,额角绸布被人摘下?,她见到宣珏神色依旧清明,或许也有□□,只不过被压在眸底深处。
单看温和清隽的一张脸,就算眉睫鬓边有汗珠滚落,也无人能猜到他在做什么。
殿外的光洒入室内,给他染了汗水的侧脸和锁骨,镀上一层光。
天亮了。
手并不痛,谢重姒迷迷糊糊摇头撇过脸。
细密的吻随之落到她脸颊和纤细修长的脖颈上,最后?在耳边反复轻磨,留下?叹息般的轻吟:“……何必呢?”
陛下?抱人进?去后?,外面该跪的继续跪。
兰灵跪得?尤为心惊胆战。
但她知道,这次之后?,玉锦宫有不少宫人,对娘娘逐渐忠心起来。
她是掌事的,本就责任最大,那日在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她听着殿内动静,是真的头皮发麻。
麻到最后?,木然了,第二日踉跄着起来,给谢重姒端水洗漱擦拭。
温水擦在身上,谢重姒浑身还?是颤抖的,倦怠地半阖眸,只说了一句话:“记着,你欠我一条命。”
或许宣珏也是有意放纵,她才能又缓慢养起自?己的人脉。
可那些两败俱伤的冲突交错,更是真实存在的。
谢重姒越想,越是颤抖,指尖都有些发凉,恍惚间回到曾经,沉沦纠葛,生死不休。
忽然,只听见桃子轻叫:“怎么啦?怎么啦?”
她猛地回神,喘息急促,重新回了人间。勉强压住紊乱心跳,回道:“没什么,有点不舒服。忙完了吗?”
江州司道:“嗯对,走吧。”
谢重姒眯了眯眼?,望着不远处,和齐岳交谈什么的宣珏。
她在想,是不是还?是得?稍微报复一下?。
谢重姒这个念头起了,没想到该怎么实施,况且这几?日,她让师姐注意着齐岳的动向,她自?己也在忙着调查齐家,脚不沾地,倒是和宣珏碰面机会比较少。
直到三?天后?的下?午,江州司匆忙而来,对她说道:“齐岳被家法伺候了,伤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谢重姒:只撩不负责报复模式开启.jpg
重重你不要怀疑,离玉真的能“丧心病狂”到说动谢策道同意这门婚事:)
标题是因为这章又甜又刀吧(大概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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