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珏神色很淡,对白棠道:“把人押着,等?醒了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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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重姒这两天作息有?点乱,醒来时,能察觉眼前光亮又明媚了些许。
但她不大清楚是眼睛好转,还是恰逢正午。
有?婢女进来,按着吩咐,在她掌心解释,说还是清早,照顾她的人有?事,今日晚些时候回来。
谢重姒差不多能视物了,迷迷糊糊看到挽髻低头的江南女子,笑道:“那这早些时候,就?麻烦姐姐啦。”
婢女掩唇轻笑:“哪里的话。姑娘可要吃些什么?有?想玩的东西吗?”
刚问完,才反应过来,这位姑娘耳目不明。懊恼地一拍脑袋,赶紧在谢重姒掌心写字。
谢重姒竟能隐约听到她说的,连猜带蒙,不等?她写完,就?道:“还是清粥小食吧。有?棋盘的话,带一副过来。”
“好。”婢女点头,正准备离去。
谢重姒忽然叫住了她,拿起手边的玉佩,问道:“这佩饰,是你们谁掉的吗?”
从触感来看,材质不错,长?耳短尾,应该是只小兔子。
清早醒来时,在她枕边,和那金桔并排放着。
婢女捧起端详,线条细腻柔软,那是只软萌的白兔,惟妙惟肖。背部刻了株娇艳盛开的牡丹,落款“尔玉”。
婢女想了想,写道:“不是奴的。一会帮您问问,若都不是,就?该是谁买给您的。”
过了会,婢女端着吃食回来,给谢重姒布好,回道:“都不是。可需要帮您寻个挂绳坠着?”
谢重姒很喜欢这个小佩饰,白玉兔子让她想到了小黑,点了点头,任由?婢女用丝带垂挂后?,替她坠在腰间,然后?道:“好看嘛?”
婢女捂嘴笑着:“好看好看。”然后?端起托盘离去。
她可算知?道那位公子为何这么痴迷了,这么娇俏可爱的姑娘,谁都想捧在手心里。
整整一天,谢重姒都在屋里没出去。
在棋盘前,布着棋子,实则分不清黑白,只能同时在心里下起盲棋。
等?到傍晚,黑白终分。
她坐在窗前,敏锐感受到,眼前愈发明晰清澈。细碎声响也?逐渐传入耳中。
眨了眨眼,终于分清了火光和倒影,便踩着木屐,摸索着走到院里。
长?日渐落,群星闪烁。长?阳山庄静谧安宁,只余涓涓流水声。
她听到了。坐在池边,感受着秋风和石砖上?的落叶。温泉池水滚烫,这一次,雾气?的仿若白纱,覆在她面上?,一层又一层。
谢重姒自言自语:“差不多要好了。”
忽然,背后?婢女在喊她:“姑娘,别到处乱跑!没点灯,院里黑!”
谢重姒有?意开玩笑,扯开嗓子道:“啊——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到!”
她笑嘻嘻的,反正也?不怕跌入热水里,摸索着站起身,就?要往这边走。
可惜视力实在没恢复正常,黑灯瞎火,一块石子把她绊了个正着,水花四溅,来了场撒谎的现世报。
“哎姑娘!!!”婢女急了,乱作一团。
与此同时,长?阳山庄前,宣珏径直下马入内。
江州司慢他一步,去铁匠店买点铜铁和润滑。没和宣珏一块。
宣珏独自走入,管事上?来迎他,他眉眼依旧平和温润,轻声问道:“她睡了吗?”
“姑娘今儿一天都未出去。”管事道,“在屋里头呢。睡没睡不清楚。”
宣珏向?西侧走去:“我?去看看。”
沿着木廊向?里屋走去,还未靠近,就?听到嘈杂的呼叫声。他脚步一顿,接着快步向?前,拉门入内,没见着屋里有?人,都围在院里,登时眉心一跳。
他再没能维系那端持矜雅了。
宣珏费劲全部力气?,才勉强没跟着下去捞人添乱,恍惚间来到前世揽月池前,她被万开骏逼得跳入池中时,他当时压抑不住的惶恐怆然。
旁边的婢女也?惶恐不安,生?怕宣珏发怒,但好在这位神色虽冷,没骂没呵斥他们,只明显压了火气?,替姑娘换完衣服后?,就?让他们退下。
谢重姒解开了发髻,正在擦拭,有?人从后?接过长?巾。
以为是婢女,任由?来人帮她。
宣珏沉默地低头,看她精致如画的侧脸,和隐没在衣领里的修长?脖颈。有?几缕发黏在白皙的肌肤上?,他一言不发地伸手抚开。
他的手都是抖的,千真万确觉得自己要疯。
这小业障却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发,安慰般道:“无事啦,水不冷。换身衣服就?可以了。没那么娇气?。”
见身后?没吭声,谢重姒“咦”了声,道:“你说话了吗?还是写字吧,听不大清。”
房间点了灯,她隐约能看到光亮闪烁。
两道人影打在纸糊的横纹拉门上?,交织缠绕。
忽然,谢重姒瞳孔微缩。
背后?有?人说了句话,声音隔着云端传来,熟悉陌生?,遥远得仿若前世今生?。
他在说:“……重重,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甲君,危.jpg(要不是林敏夫妇事儿刺激的,宣某人不会这么早掉马甲哈,没准会比重重还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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