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伦大路上,从远古开始,我们就信奉着诸神。相传所有种族都是由诸神共同创造,有些天生强大美丽,近乎完美,比如龙族、精灵。有些则丑陋邪恶弱小无比,比如兽人、溪谷矮人。诸神创造了大陆上所有的生物,给予了我们生命,因此我们也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诸神,向他们祈求怜悯。”利奥波特的声音如同某种陈旧的古物,穿越时间的狭缝,缓慢而清晰的叙述着,“诸神们掌握着世间的一切法则,生老病死,日出月落,没有他们的许可,神官无法使用神力,牧师无法治愈伤患,骑士无法释放斗气,法师无法施展魔法,甚至连死者的灵魂都无法进入永眠。矮人们没有罗森-卡尔森的祝福无法打出真正的神兵利器,龙族们没有西纳斯塔瑞的庇护无法诞生幼崽……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在诸神的掌控下,从未出错,从未混乱,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灰袍法师的手颤抖了起来,胡须在嘴角的牵引下轻轻抽动,他抓紧了自己的袍角,“2500年前,大灾变发生了。究竟起因如何已经无从查知,但是每一本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在了太阳之都桑坦尼,整个城市化作一片火海,上百万人民惨嚎哭泣,诸神用他们的愤怒惩罚了罪恶的子民。红海被巨石洞穿,死亡之旋淹没了上千岛屿。星点洒落在安塞拉齐亚山脉,矮人们坚固的要塞被喷发的熔岩淹没。龙族陷入了沉睡,精灵封锁了家园,无数传奇物种在灾变中消亡,不复存在。所有远古诸神都从此寂灭,他们不再回应他们卑微的子民,而是选择了离开。”法师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恍惚,“但是,太阳神阿斯纳安消失了,太阳却照常升起,月神塔纳安沉寂了,月亮还高悬在空中。曾经被统治的魔法并未随着月神一起消失,而是更加充沛,更加唾手可得。为了遏制魔法增长带来的困扰,法师公会逐渐建立,维持了大陆的秩序。但是无法抑制的,每个法师都在猜测大灾变为何会给魔法带来了这样的变化,千百年来,无数法师因为这个问题陷入了疯狂,他们或者走上了歧途,或者崩溃失去了理智,这就像个最深的陷阱,吞没了每一个探头观察的路人。而我,一个预言系的大法师,却在30年前偶然得到了答案。诸神不是离开,他们陨落了。这个答案被我算了无数遍,从未出错,从未变更。它几乎逼疯了我。如果诸神都已经陨落,我们的世界为什么还不崩溃,这些诸神创造的子民为何还能苟活。如果诸神未曾陨落,那么又是什么让命运女神从不出错的手指指错了方向?我疯狂的想要找出自己法术的错漏,我想知道是我的法术出了问题,而非是诸神。直到你的出现。”
灰袍法师深深地看着鸿明,眼神里有着一丝无法形容的倦意,“你告诉我,元素、斗气就如同这太阳,这月亮,这高山大川,它们天生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而所谓的修行者,只不过是勘破了某种法则,进而来控制它们。那么在奥伦大陆上的诸神,是否也只是掌握了规则的人呢?他们了解四元素的力量,他们知道斗气的规则,他们就像最残酷的奴隶主一样,把这些牢牢掌握在自己怀中,凭自己的喜好施舍给他们的奴隶。所以当月神陨落时,元素之力不是消亡而是逸散,所以当日神陨落时,太阳还高高挂在天际挥洒阳光。他们从不是万物的造主,从不是生而知之、不死不灭的存在,只是一个狱卒……”说着,法师扭头看了看黑暗精灵,“哈哈,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例子,黑暗精灵并非蛛后罗丝所创,但是罗丝却是他们的主神,残忍又任性,凶暴又疯狂。我们只是一个个生活在牢笼里的囚徒,自己的主人死掉了,却还在惯性的向他拜服,向他祈求,甚至自行选出一个新的监工,来满足我们被奴役的渴望,被安抚的需求……”
“很可笑,不是么?”
这一刻,鸿明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沉吟了许久,终是张口。“在中土九州也有个传说:元气蒙鸿,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乃孕中和,是为人也。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氓*。所有生灵皆为盘古所化,共享天地元气,除却远古诸神,只要掌握大道规则,万事万物,皆可成仙。”
“所有人都能化作新神,掌握规则?”
“然。只是命由机缘,若想逆天改命,须大智大勇,须毅力恒心。”
“如果你成了所谓的仙呢?是否就能奴役凡人,控制世界运行的方式?”
“否。成仙既是飞升,是脱离凡尘,摆脱命运。而非用一己之力操纵万民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