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心里轰然一声,澎湃冲得身形一晃,靠在小狼身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总有那么一丝丝侥幸,那个人说爱她的,怎么如此糟蹋她的心呢?
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许青荇用什么要挟楚离,或许楚离是迫不得已。
眼前的人影一个叠着一个,脑子还在发炸,桃夭强迫自己回到现实的世界,木木地说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明知道我有多憎恶青荇。”
寂然道长站在她身前,同情但是遗憾,更有几许无奈,轻轻咳了一声,道:“前日敌军攻城,青荇受了很严重的伤,皇上也是没办法了,总不能瞧着她死。您先去歇息歇息,看您站都站不稳。”
桃夭深深吸了口气,挺直腰杆,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皇上在哪里,我要亲口问问他!”
“皇上还在大帐议事,一时半会散不了,您去也是干等着。”寂然道长做了个“请”的手势,悄声道,“听老道一句劝,别和自己身子骨过不去。”
桃夭扶着小狼的肩膀,脚步机械又艰难地挪动着。
路上不断有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她,大概是不明白这个浑身土啊泥啊的人从哪里冒出来,也有好事的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不时有几句只言片语飘到桃夭耳朵里。
“这位就是皇后啊,是来救青荇公主的吧?”
“难说,听说她俩有仇。”
“要是因为私怨见死不救,那她也太冷血了,青荇公主可是为了咱们才受伤……”
桃夭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一到营盘,侍卫们就散去休息了,可罗勒又悄悄地跟过来,远远缀在桃夭身后,保持着一个既不让她发现,又不至于看不见她的距离。
简单梳洗后,桃夭的疲惫感更重了,可脑子绷得紧紧的根本松懈不下来,翻来覆去想着楚离和青荇的事。
“咔嚓”一声轻响,桃夭睁开眼睛,原来是罗勒在小几上放了杯茶水。
桃夭略颔首,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可罗勒竟然没动,反而凑上前说:“他们没安好心,离开这里,您有您该走的路。”
他的声音有一种诡秘的诱惑。
大帐光线很暗,罗勒全身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好像幽灵一般漂浮在暗影中。
桃夭立即警觉起来:“你是谁?”
“我是您最忠诚的追随者。”罗勒无比热切地望着她,那目光看得桃夭心头急跳,一阵细小的战栗浑然而起。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一个试图辨别是否说谎,一个努力表达自己的真挚。
直到帐外传来寂然的声音:“皇后,皇上请您过去。”
桃夭躲开罗勒想要搀扶她的手,冷声道:“不要跟着我。”
罗勒头一低,顺从地立在角落。
楚离的大帐分为外帐内帐,外帐很大,靠北是一个书案,旁边几架简易的木架上到处堆的都是文书军帖,西边是一个木制沙盘,分红黑二色插满了小旗,几乎占去外帐半个空间。
她进去的时候,楚离正和七八个全幅披挂的武将围在沙盘前说着什么。
看见她来,楚离对那几个人说:“加强夜间巡逻,防止敌人偷袭,下去罢。”
一众将士目不斜视行礼,刚准备退下,却听张威大声道:“皇后娘娘真有闲心,青荇公主伤重不起,您还想着梳妆打扮勾搭……”
“无礼!”桃夭心里窝着火,更听不了这阴阳怪气的话,冷冷道,“小狼,掌嘴!”
张威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挨了两记耳光,啪啪,响亮极了!
小狼下手极重,别看只有两巴掌,张威已是眼泪鼻血齐飞,一张脸青紫红胀,乍一看,还以为张威被打哭了。
张威自觉失了面子,顿时恼羞成怒,撩起袖子就要揍人:“反了你了!以下犯上,不要命了?小心军法伺候!”
桃夭马上喝道:“外臣对皇后不敬,该当何罪?”
张威拳头顿住空中,他打心眼里不认可桃夭这位皇后,可也就背地里说说而已,一旦桃夭拿出皇后威仪来,他还真就一点法子没有。
楚离轻轻咳了两声,道:“张威,向皇后认错。”
张威不情不愿一抱拳,“就算咱错了,咱大老粗一个,说话直脾气爆,皇后大人大量别和咱一般见识。”
“就算?”桃夭看不得他轻描淡写的态度,火气突然大起来,“你明里暗里诋毁我不止一次两次,我是大夏皇后,你说一句就算?”
“那你要怎样,怎么,还想砍了咱的脑袋?”
“你以为我不敢?小狼,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