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那人闻言一愣,便要走到窗前来,被云风侯一把拦住了,只得隔着窗帘往外望了一眼:“谁?”
阿柳干笑一声:“没有谁,陛下您听错了!”
云风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皇帝道:“陛下不该出声的。”
皇帝静了静:“好吧。”便最后看了阿柳一眼,转身走了。
隔着厚重的窗帘,能隐约看到皇帝白皙的下颚,还有一晃而过的淡色眼瞳。
阿柳似乎是从那双眼睛中读到了什么,暗自捏紧了手指。
云风侯瞥了她一眼,略微露出个含义不明的笑容,反手关上了窗户。
沈意旁观着他们简短的交锋,心下微微一惊。
皇帝不在帝都待着,怎么悄无声息地跑这来了?
沈意不由得想起原著剧情中,魔尊出世后没有肉身,便是夺舍了皇帝的身躯,然后借着朝廷的力量颠覆了整个俗世。
沈意不由得有些不安——剧情走到哪一步了?皇帝微服来到蓬莱城,是自愿,还是被挟持?
他身边这个元婴境的云风侯,又是谁?是魔尊的人吗?
他这边心下思量着,秦越却没想那么多,只双手抱胸站在阿柳身前,不住打量她:“寻夫的孤女,嗯?”
阿柳劈手夺回自己的面纱,冷笑一声:“与你何干?”
秦越不由得撸起袖子,却见挽朱终于找来了,望见这边一副要动手的样子,满脸诧异:“这是做什么?”
然后她看到阿柳回过头来,细长的淡色眼睛瞥了她一眼,眼下还有颗红痣,黑发飞扬间,端的是倾国倾城,如同荒漠中独自盛放的玫瑰。
阿柳望见她,也不再和前几日一样装傻弄痴,只是自顾玩着发尾,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半晌,她朝挽朱点点头,红唇微微勾起:“我叫盛柳,乃平王之女,封号昭阳。”
“啊……”挽朱这才从她的美貌中回过神来,“昭阳郡主?”
昭阳微微挑眉:“正是本宫。”
“少来这套,”秦越嗤笑一声,“你跑来蓬莱城做什么?那皇帝怎么也来了?”
“慌什么,赶着去投胎?”昭阳优雅地白了他一眼,“我慢慢讲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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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无人的甲板上支起一张小桌,秦越和沈意坐在一侧,挽朱和望朔对坐两边,每人面前都放着一颗插着苇管的椰子,海风习习,繁星如织。
昭阳倚在船头,纤细的手上抽着一杆旱烟,浅褐色的瞳孔在黑发掩映间明明灭灭。
最终她吐出一口轻烟,薄唇轻启:“帝都这几年一直不太平。”
“所有的平静都只是表象,而暗地里那些风起云涌,根本不是先帝时代可以相比的。”昭阳轻声道,“皇兄一直勉力稳定着局面,但是自前几月大病一场之后,却突然说要休朝,此后数月,朝臣都没能再看到他一面。”
望朔满眼迷茫地听着,忍不住抬头看看其他三人,却见他们都心领神会,于是更加迷茫了。
“他被挟持了?”秦越咬着苇管含混不清道,“被那什么云风侯?”
“是的。”昭阳扯了扯嘴角,“云风侯……哼,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佞幸,要不是修为高超,他早死了八百次了!”
听到这些尔虞我诈,秦越已全然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此时一脸的无动于衷:“怎么,你要杀了他?”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把皇兄救出来,带回帝都。”昭阳瞥了他一眼,“喂秦越,你好歹是秦家的公子,真不来帮忙救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