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音疑道:“那是为何?”
师浩转向林白:“你自己说吧。”
林白抬起头,道:“我递了辞呈不久,茹俊便让我押解一名人犯回京,当时他对我说,上面已经派了接替我的人,我不用再回昌化了,我便回来了……是我大意了。”
师音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那你为何要递上辞呈?哥哥已经说了,你不会因为受这么点委屈就跑回来,那你是为了什么跑回来的?”
林白抬眸看向师音,四目相对,师音没有半点怨气,也没有丝毫退缩,她含笑看着他,像是在鼓励他坦诚以待。
林白也笑了笑,道:“这便说来话长了,如少将军所言,我在昌化成了一名捕头,有一次我们几个兄弟发现了一名朝廷要犯的踪迹,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擒到手,茹俊知晓此事后,觉得自己立了大功,便连夜跑去提审人犯,怎奈那人犯深奸巨猾,竟在他手底下跑掉了。”
师音无语,“这茹俊真是个……然后呢?”
林白道:“然后我们又连夜追捕,最终把他逼到了一间破庙,不巧的是,那破庙里正好睡着两个乞丐,那人犯见逃不掉了,便挟持着两个乞丐,要挟我们准备三千两银票和一匹快马,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便差人去找茹俊拿钱。”
师音道:“茹俊不肯掏银子?”
林白冷笑一声:“我派人跟茹俊说,只要拿来银票,我一定会再次将人犯拿下,何况我要的是库银,并不是他的私银,哪知这茹俊不仅没有拿银票过来,反而自己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师尧此时也认真了起来,面上的怒气消了一半,他转身问林白:“他来干什么?”
林白道:“他命我直接擒拿人犯,不必管那两个乞丐的死活。”
师尧拍案而起:“草菅人命的狗官!谁给他的胆!”
师音过去替爹爹顺了顺背,安慰他道:“爹爹别生气,林白肯定不会那么做的,是吧林白?”
林白点了点头,师尧问道:“那你怎么做的?”
林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把刀架到了茹俊脖子上,威胁他拿出了内库的钥匙。”
师音这才认真地看了林白一眼,他那双桃花眼泛着灵光,俊美异常。
师尧拍掌叫绝:“干得漂亮!”
师浩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师音也笑了笑。
师尧又问道:“那你最后可抓到了人犯?”
林白点点头,“抓到了。”
师音也点了点头,未来夫君人不错,她相当满意。
林白又道:“茹俊此人虽然没有犯过大错,可他媚上欺下,心胸狭窄,区区七品知县,架子比皇上还大,谁也不能触犯他的威严,因为这点,昌化府中很多人都跟我一道递了辞呈。”
师音道:“那抓到朝廷要犯的功劳都被茹俊一个人占了吧?”
“嗯,即便我没有辞去县丞之职,功劳也是他一个人的。”
林白这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埋汰茹俊,但师音相信这是真的。
师尧的火气总算降了下来,他对师音道:“阿音,你明日到了梁州,先去找梁州知府朱清洲,告知他事情的始末,他会给你出主意的。”
师音却道:“爹爹,女儿心下已有了主意,就不打扰梁大人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
师浩奇道:“你想怎么做?”
师音道:“朱大人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才给我们写的信,若我直接去找他,下面的人要么会说我仗势欺人,要么说朱大人徇私枉法,这不仅对将军府不利,还会连累朱大人。”
“阿音,你竟有这样的见地,真是让爹刮目相看。”
师浩和林白也配合地点了点头,看向师音的目光里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欣赏。
师音巧笑嫣然,“爹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都躺床上两个月了,你们当然要洗眼相看了。”
“妹妹这词倒是杜撰的不错。回去我就洗眼睛”,师浩笑道。
“我也洗”,林白也笑道。
师音心中升起一丝暖意,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真好。
师音又转向师浩,问道:“哥哥,你怎么给林白找了这么个官职,让他在军中效力不好吗?干嘛把人家扔到昌化去受罪?”
林白忙道:“小姐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个家仆,少将军是怜惜我,才给我求了官职。”
师浩道:“我原想着以林白之才,更适合做个文官,先放他在昌化磨练一番,凭他的才能,必能慢慢闯出一番天地,可谁知昌化知县竟是那么个……”
师音不置可否,像林白这样的人,还是做个武将比较有前途,沙场上的功绩最能成就一个人。
*
日上三竿,师音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原主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昨日她又亲自下厨忙活了半天,这一躺下就睡得极香极沉。
师音收拾好东西时已近午时,师尧和师浩已经去了军营,师音便叫了林白一起在家中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