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中说,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君王思念逝去的爱人,请来道士上天入地地追寻,后来君王终于来到一方仙境,在仙境之中见到许多绰约仙子。这其中,便有他所苦苦思念的爱人,二人见了面后,自是一番啜泣不止,互诉衷肠。
大梦经年,紫香也燃到了尽头,鼎中铺满了细碎的灰烬。姚盼幽幽转醒,唇边还带着温馨的?笑意。待视线逐渐明明,忽对上枕边人清澈漆黑的?双眼。
宗长殊竟是先她一步醒了,不知像这般,默默无声地盯着她看了多久。被人用这般深邃纯净的?眼神,极为专注地凝望着,好像是他弥足珍贵的宝物。姚盼忍不住老脸一红,回忆起云環境中场景,他一身红衣地牵起她的手?,与那民间寻常人家的夫君别无二致,最后拥她入怀的?力道极紧,仿佛在宣誓什么主权一般。
满满的?暖意填满胸口,姚盼摸了摸他的?脸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与先生的?那场婚礼,真是叫人回味无穷,梨梨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那样圆满的时候。可惜未能进行?到洞房花烛,委实有些遗憾呐。”
宗长殊眸光一暗,将?她往怀里一带,摩挲她的?肩头,哑着声说,“现在也不迟。”
说着手?便从衣服下面滑了进去,姚盼笑骂,“你个禽兽!”
闹了好一阵,姚盼终于从他手?底下解脱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还有一些发丝咬在唇边。他眸光一暗,把她的碎发慢慢地理到耳后,又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唇角烙印一个吻,暖暖的?鼻息,拂过她的面颊。
“陛下。”有人端着装着衣物的托盘,走了进来,沉默地跪在帐前。
姚盼坐起身,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不免惊讶:“荷荠?”
那婢女听见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去,隔着帷幔,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她心里清楚那是他们的新帝,自带冷酷严厉的?气?场,让人轻易不敢接近。而他揽在怀里的?女子的?身影,是她万分熟悉的?……
荷荠脸色一白,忍不住地浑身哆嗦,差一点就冲动地站了起来。
虽然世人都说太行女帝暴虐无道,但是她知道,主子一直都没变,她一直都念着身边的?人,上次自己差点被死太监给侮辱,还是主子重重地惩治了那个死太监,虽然主子不说,但是她都看在眼里。
只是,自从先帝病逝以后,主子性情大变,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乃至于被天下人诟病,可是在她看来,主子只是为了替先帝报仇,巩固帝位,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荷荠痴痴地凝望着废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见她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浑身一震,不自觉地捂住了嘴。
看到这个,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没有想到新帝竟然,竟然这么禽兽不如,主子可是太行?的?帝王啊,他怎么能……
姚盼觉得荷荠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怎么悲愤交加的?,她忍不住起身,向她走去,“是我,你不认识我了?”彼世一年,现世一天,细算起来,也就十几天的光阴,荷荠怎么可能不认识她了。
荷荠差点放声大哭,主子被这么不堪地欺凌了,她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子受苦。见新帝突然起身,面无表情地冲着姚盼走来,荷荠瞪大眼睛,恐惧地往后一缩,却是拼命地克制着自己,死命地磕头:
“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饶过……”
宗长殊将?手?里的?龙袍,给姚盼披在了身上,瞧着这个激动的奴婢皱了皱眉。姚盼一下子明白了荷荠的?所思所想,冲着她呲牙一笑,又看向宗长殊,眨了眨眼睛,宗长殊无奈地为她将衣袍严严实实笼好,低语,“别着凉了。”
荷荠顿时傻眼了,敢情他们,是是是你情我愿?可一个是新君,一个是废帝……这实在太……荒唐了。
荷荠浑浑噩噩,差一点就当场晕倒。见姚盼一脸担忧地上前,似乎想跟这个婢女说话?。宗长殊不悦皱眉,忍不住冷声出口,“下去吧。”
荷荠惧怕宗长殊的?威严,只得把话?吞了下去,谢了恩,哆哆嗦嗦地下去了。伺候新帝穿衣的?小宦官上前,捧着衣袍给宗长殊穿上,姚盼斜倚在榻,瞧着那修长挺拔,玉树临风的?背影,啧啧道,“好一个从此君王不早朝啊,你还说我昏君,我看你更有做昏君的?潜质,先生你说是不是啊。”
她在榻上滚了一圈,见宗长殊不动如山,就像没听见她的调侃似的,一扁嘴,假哭道,“你不理我,是不是想去找别的小妖精,呜呜呜,你不爱我了。”
抬头,就见新帝长腿一迈,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子像一座威严的大山,抵在榻前,拉起她的?手?,温柔地亲吻她的?指尖,“那我不走了。”
“别别别,”被他眼底的?欲望惊到,姚盼果断求饶,“我错了。”
“去吧去吧,快去看奏折,要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噢~”
他把她脑袋一按,满脸阴沉:
“朕不喜欢看奏折,朕感兴趣的?只有医书,还有你。”
姚盼嘻嘻一笑,亲了一口他的?下巴:
“不爱看?那咱们做点爱做的?事?”
他冷哼一声:“妖女。”
被她这么一调戏,宗长殊反而恢复了正经,松开姚盼,一脸严肃地理了理衣领,正了衣冠,姚盼无语,得,骂她昏君,又骂她妖女,横竖都是她不对咯?
不过看天色,早朝的?时辰早就错过了,姚盼打了个哈欠,“先生要去哪儿?”
宗长殊转过身来,目光有些凉,语气也是一板一眼:
“不是让我去收美人?”
哟,要是跟她聊这个,那她可就不困了,姚盼绞着头发,笑得妖里妖气?,“当了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样,底气?都硬了~”嬉皮笑脸的,冲他伸出两根手指,“那你收,记得收那种脸蛋漂亮的,说话好听的,小腰软的?,也分两个给我做个伴儿。”
宗长殊颇为头疼,扶了扶额。
“要不给你办个选秀,你坐着慢慢选?”
他凉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