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盼顺势抓住了他的手,充满眷恋地睡在了他的掌心,睫毛轻轻颤动。
见少女这个样子,宗长殊冷若冰霜的面孔,也稍微融化了一些。
他感受着她细嫩的皮肤,还有喃喃说话时,抚过手心的微弱气息,“哥哥老是跟我说君臣、君臣,其实我还是不明白,君臣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长殊哥哥对我来说,就是哥哥而已啊。你教梨梨写字,教会梨梨为人处世的道理,陪伴梨梨走到今天,是谁也不能够取代的存在。”
她忽然从他的手心抬起脸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和哥哥想要守护的东西,哥哥必须从中选择一个——”
她哽咽了一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长殊哥哥会像袒护长安一样,袒护我么?”
宗长殊怔怔地望着她。
“我不该奢求的。”
姚盼别过脸,难过不已,“长安是你的血亲,而梨梨什么也不是。”
“殿下!”宗长殊心中难受无比,仿佛有谁像挤海绵一般,将他的心脏握在手中,反复地挤压,几乎要窒息了。
他眼神是那样冷静,姚盼却觉得底下压着什么让人战栗的疯狂。
他执起她的手,以一种绝不容拒绝的姿态,将她紧紧地握于手心。
他的眼里如同一片深海,又像浩瀚星河,满满倒影着姚盼的面庞。
那是一种极为干净的忠诚,与一往无前的热烈,像春风抚慰人心,又炙热得几乎能够灼伤人的皮肤。
姚盼不适应被这种太过纯粹的目光注视,浑身难受地别开了脸。
他却清晰地说道:
“殿下,你看着我。”
命令式的口吻,可他的姿态却放得很卑微。姚盼冲他看了过去。
他没有表情,冷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殿下所说的那样的假设并不存在,因为殿下,就是我要守护的人。”
“臣在此起誓,”宗长殊漆黑的双眼紧紧锁着她的面容:
“永远,守护殿下。”
月华透过纱窗,落在他的周身,仿佛弥漫着淡淡的光晕。
他就这样执着她的手,缓缓地屈膝下跪,膝盖与地面磕碰,发出轻微的震响。
青年始终望着她的眼神,坚定得,像是在仰望着什么至高无上的信仰。
“您是宗愿的君主,是宗愿要用一生来守护的人。”
“您高于一切。”
“臣愿为您付出所有,臣的性命,臣的声名,臣的血肉之躯。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危及殿下,只要臣活着,便会为您扫平一切的艰难险阻。”
“只要殿下还有用得上臣的一天,臣便会为殿下尽忠,为殿下做任何事。”
“任何事?”
姚盼勾唇一笑。
她的指尖,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暗下来的光线中,少女的神情看不分明:
“你是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