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参衍给司锦卿看了自己的诊断书,诊断时间显示还?是一个月前,仍然是早期,病历本上医生写着癌细胞暂且稳定,短期内不会出现扩散现象。市中心医院做不了假,就算能做假,夏参衍又怎么可能。
所以一切还?来得及。
司锦卿松了口气,同时开始监督夏参衍的饮食,并按时督促他吃药。
夏参衍有些无奈,但又不得不乖乖听他的话。
后来司锦卿还想找中医过来给他调养身体,被夏参衍哭笑不得的挡了回?去。
他最不喜欢吃药了,他怕苦。
以前他不敢说,后来到了司锦卿身边就什么都敢说了,因为他知道他想要的一切,只要他开口,在司锦卿这里就什么都能得到。
只是离开司锦卿之后的五年,他习惯了没有糖的药,习惯了吃苦而已。
司锦卿明白他现在身体承受能力弱,吃不了太多药,所以没逼他,只在生活方面对他的要求更多了些。
司锦卿不再让他一个人睡觉,怕他晚上胃疼,和夏参衍商量过后搬到了主卧。
其实夏参衍是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其他方面司锦卿尊重他是真的尊重。一旦涉及到他的身体,那就肯定没得商量,看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其实就是向他发射糖衣炮弹,逼着他心软。
而?且,他永远没办法拒绝他。
司锦卿的到来并没有让他的病情好转,疼痛依旧,冰寒仍然。
只是多了一个取暖地。
好像只要司锦卿将温热的手心贴在他肚子上,那手心的热流就真的能透过薄薄的肌肤深入内里,适当的减缓他的疼痛。
他享受这样的靠近,他喜欢缩在他怀里柔弱,他的肩臂像羽翼,能把他永远庇佑在里面,仿佛只要他不放开,世间疾苦便不复存在。
夏参衍咬着颊内肉,生生忍着那刺骨般的疼痛,将头埋在他颈窝里,蹭着他温热的皮肤,两手微微颤抖着捏着他后背的衣料。
“我在这里。”司锦卿知道他难受,一边慌乱的低头亲吻他微颤的眼睫,一边轻重有度的轻抚着他平坦的小腹。
“衍衍,难受就哭出来,乖……我在这里呢。”司锦卿将他揽紧,全身僵硬。
心上像是插了一刀,汩汩的流着血,却总也流不尽,只是疼,比起削骨蚀肉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参衍轻轻摇头,他的发很软,扫在他锁骨和肩窝处也只是酥酥麻麻的痒。司锦卿却倏然眼眶酸涩。
司锦卿曾见过很多人很多事,美好不过泛泛。自以为早已无坚不摧心寒如冰,原来活了三十八年,还?是会为一人惊慌失措,酸涩惶惶。
司家传闻中年少有为无所不能的继承人,居然在痛恨自己的无能。
那之后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如此,不间断的疼痛与折磨,让两个人都精疲力尽无能为力。
有一天晚上夏参衍疼的厉害,迷迷糊糊里终于哭了出来,司锦卿吓了一跳,说什么也要带他去医院,夏参衍又被吓清醒,抓着他哭着求他别去。
司锦卿一言不发将开到半路的车又转了回?来,把他抱回家,给他煮了清粥泡了热茶,吃完喝完后又抱着他,边给他揉肚子边哄他睡觉。
那晚夏参衍最终还?是睡了过去,却不知道素来冷静自持的司锦卿,全身发抖的拥着他坐到了第二天下午,直到他睡醒,未眠未休。
他们的日子过得平淡也平静。
夏参衍喜欢盖着毯子坐在躺椅上看看书睡睡觉撸撸猫,或者裹着大衣蹲在长廊上给兰花浇浇水,再不然就是蹲在花圃前看看玫瑰花苞开了没有。只是令人失望的是,很长时间过去,那待放的玫瑰花苞像是冬眠了般,娇嫩的花瓣紧闭着,怎样也不肯绽放给他看,司锦卿便更加精心的养护起那一隅玫瑰来。
夏参衍其实也没那么难受,失望太多便不会太在意了。
只是玫瑰不开,竟也不死。
夏参衍觉得惊奇,趴在窗台对司锦卿笑说:“我估计它们要到明年开春才会开花了。”
司锦卿正蹲在兰花前浇水,听罢回?头看着他疑惑道:“为什么?”
夏参衍只是笑。
司锦卿没太放在心上,笑?着打趣道:“衍衍未卜先知。要是明年春天真的开花了的话,衍衍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
夏参衍双手撑着身体倚在窗前,故作思虑道:“那得看看是什么事了。”
其实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不管司锦卿的所说的事是什么,夏参衍都会毫不犹豫的应允下来。
“等明年春天再说吧。”司锦卿笑道。
夏参衍笑?了笑?。
百花巷的生活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好平静。夏参衍几乎要沉醉在这种柴米油盐的清淡中了,可他忘了,司锦卿终究是司锦卿,他有自己的责任。
在司锦卿连续消失这么长一段时间后,理所当然的,终于有人过来找他了。
夏参衍的行踪对他们来说是透明的。不论他怎么费尽心思的去藏,只要他们想,他都随时能被他们抓出来。
司锦卿估计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在哪了,只是碍于夏参衍托常逸给他的话,所以一直忍着没来。
所以司锦卿真的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