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司锦卿,这种互相依偎着的温暖已经终结五年了。
这五年里每一个冰冷孤独的夜晚都是他自己度过的。
每逢过年过节,他永远不在万家灯火里。
痛的时候他会?吃药,也通常痛的在床上打滚,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用头撞柜子?,妄想把自己砸晕,有时通常磕得鼻青脸肿;再或是拿一把刀划在身上并不显眼的地方。他妄图以皮肉上的刺痛来缓解脏腑里的冰冷。这一度导致他后来再不敢接任何需要露身体的戏。
当?然有时候这些也未必管用,于是他也会?在药物上不遵医嘱私自加量,所以他依赖上了药物,至今已经彻底离不开那些能短暂缓解他痛苦的毒.品了。
最终夏参衍还是在司锦卿的温攻强势下去了镇医院,好在今日天气比起之前几?天还不算太过寒冷。
司锦卿只带夏参衍去了外科,等医生说是普通感冒他才放下心,抱着他找了一个暖气充盈的小房间打点滴。
从始至终夏参衍都在他怀里,连地都没下过。下车时司锦卿用围巾遮住他的脸,阻隔了外面的凛冽,居然也意外的温暖和惬意,连带着那疼痛都消了不少。
他们从不在乎任何异样的眼光,坦坦荡荡的相拥相依。
夏参衍吃了退烧药后在司锦卿怀里睡了一觉后,感觉上是好了点。醒来时两人还在医院,司锦卿带他单独在空置的单人病房里。镇医院的卫生条件并不很?好,司锦卿不放心将夏参衍放到床上去睡,正好夏参衍也不想离开他的怀抱,于是他就这么?缩在他腿上睡了一个多小时。
点滴还没打完,夏参衍被厚重的衣服裹着,又发?着烧处在这暖气充盈的房间里,浑身都是黏糊糊的,难受得紧,只能无助的拉拉司锦卿的袖子?。
夏参衍突然低低喊了司锦卿一声,他的尾音很低,因为生病嗓子?还带着点儿软糯和低哑,话一出口听上去却莫名像是撒娇。
司锦卿用温热的唇贴了贴他汗湿的额,垂头问:“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夏参衍轻轻哼了一声,扭了扭身子?,说:“难受……我黏……”
司锦卿:“……”
这句话……他可太熟悉了。
以往两人每次做完,夏参衍都会窝在他怀里,软软的小声道:“我难受……”
于是司锦卿的身体差点就起了点儿不可言说的反应,幸好他还没禽兽到那种地步。只是喉结动了动,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掩饰似的道:“打完针就回家了,衍衍听话,再忍忍。”
夏参衍将头埋在他颈窝里,没再纠结这件事,趁着这会?儿神智有些不清醒,他用脑袋蹭了蹭司锦卿的胸口,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您会为我难过吗?”
司锦卿心里一紧,刚才的旖旎心思立马烟消云散,倏地沉下了眉宇,脸色也黑了下来,凌冽如霜,沉声道:“衍衍,没有这个如果。”
夏参衍笑了笑,没再说这个了,而是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道:“等过完年,您就要回去订婚了吧。”
他记得司锦卿和迟北柠的订婚宴就在新年初始那几天,双喜临门,意喻着一个美好的开头。
司锦卿紧抿着唇,许久未说话,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不出情绪的低低“嗯”了声。
夏参衍轻笑,觉得喉咙里发?涩发苦,胃部又开始抽痛起来,他却忍耐着,只是继续问:“是今年夏天结婚吗?”
他的订婚日期和结婚日期司锦卿的姐姐早就告诉过他了,她让夏参衍不要痴心妄想,早点离开司锦卿。他履行了承诺。
然而这回司锦卿没有回答他。
“迟小姐很?好。”
夏参衍记得迟北柠的样子,也忘不了她曾经笑着对他说:“小朋友,你和司锦卿那颗万年不开花的老铁树……就别错过了吧。”
他那时被逗得乐出了声,回过神来又笑不出来了。他知道迟北柠是好意,可夏参衍自知自己已经没有这个勇气和资格了。
所以他笑着回答她道:“迟小姐,前路漫漫,希望您和司总能百年好合。”
迟北柠或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应,愣了会?儿,而夏参衍就在这间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迟北柠配司锦卿,是为辛由多少名门贵族津津乐道的事情啊。豪门贵女配世族家主,多?么?戏剧性的男女主,他算什么?呢。
夏参衍想着想着,又笑了。
他埋首在司锦卿怀里,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低低的说:“……不要在六月结婚。”
不然的话,他怕自己受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