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林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在进入室内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她仔细照了照,然后看到盛安星一脸疑惑地瞧着她。
锦林咳了一声,解释道:“看一下妆有没有花,还好这次化妆品还是防水的?。”
她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高一的?时候作为学生代表作开学致辞的?时候,学校也让化妆师给她用劣质化?妆品上了妆,后来因为流汗晕得惨不忍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锦林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发现妆容完好,便收起手机,倒是盛安星发现了她的下眼线有了一丁点晕染,按住了她的肩:“别动。”
他拿着黑底暗金色纹理的?方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眼下,他的?动作很轻柔,锦林屏住呼吸,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里看,她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长时间没眨眼而微微发红。
“你可以闭着眼睛。”盛安星轻笑一声,因为离得很近,说话时的气息都喷洒在她的?面孔上。
锦林闭上了眼睛,在他结束了擦拭后才睁开,视野中只有他温和的?面容。
“好了,进去吧。”盛安星说。
锦林转过身,正要走向侧门,却见陆肖铭站在不远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多久了。
盛安星十分自然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仿佛没察觉到不妥,然而陆肖铭并未回应,他沉默着,就像一座阴影中的雕塑。
锦林无视了陆肖铭,和盛安星一起走向大厅,却在经过陆肖铭的时候被他猛地抓住了手腕。
“你去哪里了?”
陆肖铭的声音喑哑,锦林莫名听出了几分危险,然而她并不想探究那些情绪的由来,便回答道:“我在附近逛了逛,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你去接电话,”陆肖铭一下子没控制住使了更大的?力气,锦林明显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掌炙热且微微发颤,“为什么偷偷跑掉,还跟盛安星一起?”
他表情充斥着指责和质问,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盛安星说:“她要做什么是她的?自由,你干涉的?有点多了。”
他垂着眼帘,注视着陆肖铭抓着锦林的?手,虽然身形未动,目光却已微微发冷:“这里人多,你也该注意点自己的?言行。”
“注意言行?”陆肖铭冷笑,“谁刚才在这里旁若无人地亲热?”
锦林挣脱胳膊未果,她放缓了语气,试着让他冷静下来:“今天是你生日宴,我不想跟你吵架。”
没想到这句话仿佛点燃了他的?怒火,他低喝道:“你还知道这是我的?生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勾搭盛安星?!”
不远处已经有人朝这里张望,锦林压低声音:“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陆肖铭却依然紧紧箍着她:“就这样谈。”
盛安星脸上惯常的?笑已经消失了,他拧起了眉头:“锦林需要换干净的?衣服,你不能让她身上湿着在这里吹风。”
陆肖铭紧紧盯着锦林带着水珠的头发,以及半湿的裙子,忽然用一种古怪的语气急促地说了一句:“行,我带你去换衣服。”
说着就拽着锦林,强迫她朝室内走,他使了很大的力,锦林被这么猝然拉扯,脚底一个踉跄,他回头看了一眼,不仅没放开她,反而还搂住了她的腰。
“放开!”锦林怒道。
陆肖铭当然不放手,锦林一脚踹到他的?小腿,甚至用上了那尖锐的?鞋跟,在白色西装裤上留下了脚印,他疼得脸色铁青,却依然牢牢地抓着她,不管不顾要将她拖进大厅。
盛安星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不要胡闹了。”
“这怎么是胡闹,我是带她去换衣服。”陆肖铭说,眯着眼睛,视线牢牢黏在锦林身上,透着些?许恶意,“我这么关心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盛安星加大了力气,阻止他走进大厅:“你想让所有人都你们的笑话吗?外面还有记者,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写。”
陆肖铭满不在乎道:“随他们怎么想,反正你们都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想要的?谁都抢不走。”他说完朝锦林扬起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倒是你,要是顺服一点,说不定他们就不会怎么注意到了。”
锦林脸色发白,顾不上这还是陆肖铭的生日晚会,她扬起了那只受了伤的胳膊,用力朝陆肖铭扇去,他飞快偏过了头,她只打到了一点,指甲在他的?侧脸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有人听闻了动静,从门后走了出来,皱着眉问:“你们在干什么?”
锦林喘了口气,看到来人是一个高个子青年,他相貌俊美,身穿剪裁合体的?黑色礼服,身后跟着一个侍从。
青年只是说了一句,陆肖铭便仿佛清醒了过来,停止了发疯,锦林趁他放松手劲挣脱开来,往后倒退了几步,戒备地望着他们。
陆肖铭和那青年对视了很短的时间,然后像是很无所谓的?样子:“就像你看到的。”
对方大概也能猜到他闹出了什么糟心事,沉着脸缓缓道:“胡作非为也要有限度,几年没见,你倒是越发长进了。”
陆肖铭身体还是紧绷着的?,他回击道:“你也不愧是从明德毕业的?,教训人的?道理比以前多了不少。”
青年没有继续跟他互嘲的打算,他侧过身,视线掠过后方的锦林和盛安星身上,语气依然是淡淡的:“进来吧。”
锦林猜测这人应该是陆肖铭的亲戚——甚至还很可能是皇室核心成员,虽然相比陆肖铭简直算得上温文有礼,但她莫名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