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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三章、冬至夜会(4)(2 / 2)


“感情这么好?青梅竹马,就不惜给他做这个异性恋人的幌子?”周是安见言晏默声些了时间,先开了口问她。

言晏继续沉默,表示这个话题她不想回答。

“今天你生日?”她的目光在四下绕了又绕,重新回到周是安的脸上,有些愣头青地直直发问。

楼间暖气足得很,言晏耳边有或远或近的私语乐声,有杯盏声,有客人上上下下的脚步声,偏偏都与她无关,周是安说得没错,这里相比而言,比较清静,喧而不闹。

可是她觉得,他们之间这不亲不疏的关系,有些耐受不了这份俨然的静。

“嗯。”周是安很郑重地跟言晏解释了下,他朋友何以会打电话给言晏,“你朋友的那事,本来与我确实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想过与你舅舅多嘴什么。只是听你舅舅提过几句,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人,分分合合。怕你被你朋友诓,就托身边的人找到你的联系方式,大概我这么大费周章地要一个女人手机号码,让他们误会了什么,这才今天生日闹这出玩笑,别放在心上。”

误会,别放在心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言晏一时间竟有些羞耻感,好像刚才脑袋有些发热,错误意会了他的一些动机。或者,他习惯与女人这般风流的姿态,即便大半夜约见一个异性,也坦荡得很。总之,认为自己于他而言是特殊的,那就真得傻透了。

……

她闷声垂首咬着吸管,喝了半杯柠檬苏打水。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她起身,周是安已经给她指路了。

回来的时候,言晏手里握一瓶黑方,“我听舅舅说过,周先生酒量很好。你又吃不了甜品,只能买瓶酒送你当作生日礼物了,算是谢周先生两次对我及朋友的襄助。”

说着,她把那瓶威士忌推送到周是安的手边,墙角一处射灯恰好照在周是安的右手上,骨节分明,清瘦修长。

周是安有些意外,意外言晏会突发奇想送他一瓶酒,又意外言晏拾起她的外套说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

她快速套上羽绒服外套,有些意气的侧脸,周是安想不看出些情绪都难,他实在没与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打过多少交道,饶是他在各色应酬宴席上百炼成钢,眼下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吃瘪,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是冲谁?

“言晏?”周是安在她将外衣拉链拉合上的那一秒,头一次开口喊她的名字。

“桌上的饮料,我也结账了。”她一张稚气的脸上毫不在意周是安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再见,周先生。”

周是安即便看不透她,也知道他如果一味地勉强挽留什么,那只会让各自更难堪,何况眼下确实不早了,被她冷不丁地撂脸子,也只能受了。

他起身,说送她出去等车。

这一次她没再拒绝。

商业街中心,叫辆计程车,眨眼的功夫。

寒冬的风,已然不是吹拂了,而是剐,剐削着一切不安分且轻便的飘零。片刻,身子裹衣也被冷透了,言晏钻进后车座上,车里的暖气才让她的骨头柔软了下来,他们一路出来,言晏始终没与他说上半句。

眼下,周是安只手扶着车门,俯身与她再会。她给他买的那瓶酒,还被他好脾气地握在手里,不用问也知道,像个冰块子一样冷。

方才心头骤起的一股火,没能燃得起来,只萦萦一缕烟,此刻只要张张嘴,便就散尽了。

他与那个林哓元不同,错过了后者,言晏只会觉得那人也许命中本就不该与她有交汇吧,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他与言晏有太大的差距,她始终觉得他们不该是一路的,可是这样的心理预判在他的言辞里得到佐证后,她反而是空落落的,乃至坐不住,极力想要为自己挽尊。

究竟,今天晚上,她风尘仆仆地赶到他的身边,为了什么?抑或,她这么轻易就被他使唤了出来,落在他这样年纪的男人眼里,是不是傻不愣登、白目至极!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嘛?”言晏在周是安想要替她从外面关上车门前,疾言开口道。

她管不了多少了,从前她吃了太多含糊不清的亏了。

周是安眉心一动,淡然不语,表示等她赐教。

……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言晏稍稍卡壳了一秒,气定神闲得朝车外迎风的那人问道,计程车司机像是见惯了这类的风花雪月,勉强从后视镜里瞥上那半眼,继而耐心等着这对饮食男女,难舍难分。

周是安真真被她难住了,难的是这一晚几次被她拎起放落,他厚颜无耻地约她,她爽快应下;见面了,几次与她无关风月的逗闷子,她却始终不接招;话没说几句,竟为他花钱买酒,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就在周是安自我安慰,稍安勿躁吧,妮子小,铁定会矫情些的,太操之过急反而显得自己登徒子一般。

没成想,她临走了,还杀他个他措手不及。

男女心思,可以装糊涂,也可以各自含糊着,慢慢捅破那层你情我愿的窗户纸。不过,都不如一个粉面含羞的姑娘,看穿你的心思,继而直勾勾、温款款地望着你,与你确认,是且不是?

这样来得动人心弦。

周是安有太长时间没有这么燥念地想要些什么,此刻,望着言晏坐在车内,暖洋洋的风像是要钻进他的骨骼里去,偎得人心神荡漾,毫不夸张,他在极力地摈弃着些杂念,免于他有欺身到车内吻她的冲动。

他瞧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那毫不留情的秒针在表盘上一针针地游弋着,几秒的时间,周是安拾起了他所有该揣在心怀上的分寸与持重。

“允许嘛?”他不疾不徐地站在冷风里,反问她,算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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