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霆摸摸她的头,“那你乖一点,让她服侍你洗漱,嗯?”
楚楚被他摸了一下,羞涩的粉从耳根蔓延到脸颊,晕乎乎地点了头。
贺时霆出去后,她整个人软绵绵的,任谨和摆弄。
谨和给她换了身象牙白洒金袄子和百蝶穿花轻罗裙,衬得楚楚芙蓉花一般的容颜更加清艳。
这身衣裙是贺时霆遣人去锦绣阁买的。
楚楚看着自己宽大的袖摆,不自在地对贺时霆道:“侯爷。”
贺时霆长眉一挑,“不叫贺时霆了?”
楚楚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怯怯地开口道:“这衣裳穿着不方便……不方便伺候人。”
这话倒没说错。穿着衣裳还怎么伺候?
贺时霆脑子里想着荤话,嘴上却一本正经,“伺候我就得这么穿,穿得寒碜了我看着心烦。”
楚楚一听贺时霆说心烦,就立时闭上了嘴。
她不想贺时霆心烦。
贺时霆要她陪他吃饭,她也就乖乖坐下了。
楚楚不懂这些个规矩,谨和却清清楚楚。她原以为楚楚是侯爷心爱的通房,这么看着又不太像。
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在追求姑娘。
不过谨和一个下人,不该掺和这些,她很快止住了想头。
楚楚和贺时霆喝着蜜枣南瓜粥,楚楚喝得慢,贺时霆已经喝完一碗,她的粥才少了薄薄的一层。
贺时霆给她夹了个小小的奶馒头,看她乖乖地啃起馒头,问她:“我过会儿要出门,你自己待在这里怕不怕?”
楚楚原没想过怕不怕的事,贺时霆这么一问,她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贺时霆看她依赖的神色,忽然就舍不得走了,但还是道:“我去趟军营,很快回来,中午陪你用饭。先让谨和她们陪你一会?”
连去向都给楚楚交代得清清楚楚。
不过楚楚没想那么多,她听见贺时霆说会陪自己,安静的心就像被斧子凿了一个洞,溢出些软软甜甜的东西。
贺时霆看着她用完早饭,喝完药,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让谨和她们好好照顾。
等他的身影都消失在房里了,楚楚还是愣愣地看着大开的门,良久才回过神。
楚楚靠坐在床上,闲得无事可做,又下不了床。谨和察言观色,和楚楚聊了会天。
她为人亲和温柔,像个大姐姐似的,楚楚不自觉地对她亲近了起来,两人还搬了针线筐来,一起做针线活。
楚楚很快就做出一个漂亮的小香囊,是莲花的形状,配色清淡温和,很适合谨和。
“谨和姐姐,送给你。”
她脸上带着羞怯的笑,甜得不可思议,谨和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与她道了谢。
这么乖的孩子,她看了都爱得很,也难怪侯爷那么个暴戾脾气会被降得服服帖帖。
谨和在宫里长大,会很多楚楚没学过的针法。两人拿着布料,一个教一个学。
楚楚捏着针,很犹豫地问:“谨和姐姐,你会不会做腰带啊?”
谨和楞了片刻,随即笑着说:“我会,楚楚姑娘想做吗?”
楚楚的眼睛亮了亮,“想。我们现在能做吗?”
谨和点头,道:“当然可以。”
谨和也不问她要给谁做,去库房挑了几样深颜色的布料,和楚楚一起挑选起来。
两人选好布料,正拿着针线开始缝制,外间忽然像沸水般闹了起来,隐约能听见泼辣的骂声。
尖锐恶毒的声音勾起了楚楚可怕的回忆。
她心里发颤,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
楚楚手上还捏着针,慌乱间,针戳到她白嫩的手背,上面很快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谨和赶紧把她手里的针线扔了,用帕子给她擦去血珠,哄道:“别怕,外面有士兵守着,没人能进来。”
可楚楚犹如惊弓之鸟,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咬紧唇肉。
很快,有宫人从外面进来,“谨和姐姐,院门处围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被守着的士兵们拦住了,可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
谨和坐到床边,抱住楚楚小声哄了几句,才抬头对小宫人道:“让士兵把他们都捂了嘴捆起来,等侯爷回来再说。”
不管这些人是谁有什么来历,吓着了楚楚姑娘,只管抓起来便是。
谨和确信,侯爷决不会因此责怪自己。
楚楚咬着牙,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问谨和:“贺时霆呢?”
她一害怕,就连名带姓地叫贺时霆。
谨和温柔地说:“侯爷去军营了,很快便回来,姑娘别怕。”
楚楚心里慌,听到谨和的话,才恍然想起贺时霆去了军营。
外面的声音很快便消失了,楚楚却还是惊魂未定。谨和不敢再让她做绣活,哄着她躺下休息一会。
楚楚盖上被子,里面残存着几缕贺时霆的气息,她逐渐安下心来。
待她慢慢回过了神,想起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名字,满心羞窘。
楚楚越想越羞,脸烫得和火烧似的,怎么躺都不自在。她纠结了好久,才转身对坐在床边的谨和说:“谨和姐姐。”
谨和应得很快,“我在。”
楚楚有些不好意思,她长长的羽睫不断忽扇着,鼓足了勇气道:“我方才并不是故意喊侯爷的名字的。谨和姐姐,你别告诉他,好不好?”
谨和还当她在纠结什么,当即笑着安抚道:“侯爷不会怪您的,”
楚楚握住谨和的手,软软地请求,“谨和姐姐,求求你啦,你别告诉侯爷。”
“别告诉我什么?”
是贺时霆的声音,很快,他的衣角出现在楚楚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