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偌大的空间里摆着一架钢琴和几排椅子,除此之外,里面没有任何遮掩物,到处都空荡荡的。
教?室里,显然没有任何人在。
这种情况似乎也不?需要走进去仔细检查了,但伊臣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认真?地进去绕了一圈。
自然是意料中的毫无收获。
这个神秘的当事人行动没有规律,今天不出现也很正常,伊臣并没觉得太失望。他想着是不是干脆留到晚上再等等看,一边离开教?室,随手关上门。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走廊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他独自一人的身影。他边走边想,正在出神地思考,却突然看见另一道身影,在地面上慢慢挪进了他的视野中。
他抬头一看,某个眼熟的家伙正站在他面前。
那人个头很高,肩膀比他宽一点,双手懒洋洋地抄在裤袋里。
他校服的衣领半敞开着很不?正经,剪短的黑发像刷子般根根竖起,正在用一种看似玩味的眼神打?量着伊臣。
是卫霆飞。
那时候伊臣跟他认识还没多久,处于监督他做功课的初期阶段,两人谈不?上很熟。
伊臣不知道他这么晚还逗留在学校里干什么,又看见他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东西。
他以为那是香烟,刚想开口批评两句,却看见卫霆飞咔嚓咔嚓几声把那东西嚼碎吞下去了。
……原来是巧克力棒。
卫霆飞并不爱吃零食,皱着眉把?巧克力棒吞下去以后才开口:“优等生,你可真会折磨人。收缴了我的香烟以后我就只能叼这个,回头吃发福了找你报销减肥药。”
伊臣看了看他从衣领口露出的胸肌,那线条结实而优美,蕴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你谦虚了。”他说。
卫霆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问他:“你在这干什么呢?放学了也不?回家,还以为你在这种地方背着我偷偷跟别人约会。”
伊臣没理会他的庸俗玩笑:“我有点私事,今天晚上就不到你家去辅导功课了,白天不?是已经请过假了吗?”
“放着我妈给的零花钱都不挣,是谁比我更有魅力?”卫霆飞说着朝四处看看。
伊臣品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吃着醋来捉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略微不?爽,皱眉瞪着他:“卫霆飞,你嘴里能不能有一句正经话?”
卫霆飞被骂了,似乎反而开心起来。他从裤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棒,咬了一根又开始咔嚓:“你告诉我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我就说正经话给你听。”
“……”
伊臣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能简单解释了一下。
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以为卫霆飞不?会对校园小道消息感兴趣,没想到他倒是听得很认真。听完以后,他摸着下巴思索,半天冒出一句话:“还真?有趣。”
“听这语气,你是有什么想法了?”伊臣问他。
“想法倒是没有,我是唯物主义?者,”卫霆飞说,“不?过俗话说,踏破那什么,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对对,还是你有文化。你说的这个人,我有可能见过。”
伊臣一愣。
他都来不及吐槽卫霆飞这么一个没文化的竟然还知道唯物主义?,赶紧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他的?在哪儿?”
“这事要说源头的话,还跟你有关,”卫霆飞说,“这不?是你不?允许我跟我那些兄弟在体育室里聚众抽烟吗?我们从此就失去了地盘,但是咱们开会总得有个地方,就只能去了顶楼的天台。”
伊臣扶额:“你们能争气点吗?”
卫霆飞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的继续说:“……然后今天午休结束,我们下楼的时候我走在最后。到楼梯拐角那边我听见有人在摁鼻涕,然后就不?小心跟他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知道就是这个人?”
“我又不?瞎,看见他眼睛都肿得看不?见缝了。不?过事情发生的时间太短,暂时还没打听出来他是哪个班级的,叫什么名字。”
“打?听?”
“因为他身上有伤,”卫霆飞说着,渐渐收起脸上的笑意,“我知道,那肯定不?是摔的。”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郁。
这神?情,跟刚才的嬉皮笑脸几乎判若两人。
伊臣心里微微一沉。
卫霆飞正在跟他严肃地谈论这件事,他从他简单的话语里听出了很多意思。
这家伙平时对学校里的事没有一点兴趣,成天都忙着抢地盘收小弟。然而他这种人,却对某些特殊现象有极为敏锐的感觉,这是他们从血腥和黑暗里记住的味道。
他问卫霆飞:“你的意思是,那个学生被人打?了?”
卫霆飞点了点头:“对方下手很重,也很熟练。我们学校就那么几号人,从没见过这么没格调的玩意儿,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在道上混也是讲规矩的,卫霆飞虽然爱在外面打架,但从来不会欺负普通人。
学生被打了躲起来哭,这显然就是校园霸凌了。学校也算是他的地盘,地盘上有人被打?就是在挑衅他的权威,欺负弱小是他最看不?上眼的事情,只要他知道这事,肯定就不会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