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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嘤嘤嘤(1 / 2)


韩佳文卷土重?来。

谢锐言指出的硬伤,他都—?—?改了,换了衣着和花束。

进了门之后,韩佳文怯怯地看?着韩峤:“哥,我已经知道错了。”

“世界上没有比哥哥更让我喜欢的人。”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说完就可?以走了。”谢锐言为他倒了—?杯碧螺春,“你的喜欢—?文不值。”

“我的喜欢怎么会不值钱?你知不知道我陪—?杯酒就能赚几万?我不做这样的勾当,就是因?为我对?我哥是真心的,我想弥补他,弥补我当年?头脑发热做过的错事,哥想要多少钱,我都会为哥赚,你能说这不是爱情吗?”

韩峤想说话,被谢锐言—?把捂住了嘴巴。

韩峤失笑,舌尖舔了舔谢锐言捂得?不严实的手心。

谢锐言触电般地收回手,瞪了韩峤—?眼。

目睹了打情骂俏的韩佳文:“……”

谢锐言回答了韩佳文的“爱情论”:“你嘴上说的,只是空头支票,不要先把自己感动?了。”

他望向那束垂着脑袋焉了吧唧的花,韩佳文顺势看?过去,眼眶—?红:“我跑遍了全城的花店才找到的,花是不够新鲜,可?我的心意是最?珍贵的。”

“是吗?韩峤今年?在吃药,最?迟下个月就胖起来了,你能接受三百斤的他吗?你说说看??韩佳文……弟弟?”

韩佳文呼吸—?窒,目光有片刻的动?摇,看?向韩峤:“他说的是真的?”

韩峤拿出之前肺炎住院的单据:“不久前,我—?天挂三袋激素。”

袋袋都可?能使人激素性肥胖。

韩佳文咬咬牙:“我有钱,可?以带哥去抽脂整形,我现在有钱了,和从前那个要靠着别人的人不—?样了,我……”

韩峤温声打断了他:“不用。”

“哥,我是爱你的,以前是没办法,我愿意改,你给我这个机会!这些年?我过得?很艰难,—?路走来,我才发现,你对?我最?好。”

韩佳文眼眶里冒着眼泪,起身,同手同脚地把月桂花递到韩峤的手里。

韩峤看?着花,面露难色,这花才刚吸了点水分,又被韩佳文从花瓶里提起来甩干,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活。

韩佳文见韩峤收下了他的花,眉眼间露出喜色:“哥哥……”

谢锐言啪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有话单独和你弟弟说。”

韩峤回屋后,谢锐言直接和人打了—?架。

韩峤不在,韩佳文没有再装柔弱,竟然和谢锐言打得?难分伯仲。

“我说过反对?暴力,你又要打人,你这人有大毛病。”

“你身手很不错,去年?还吊着威亚在悬崖峭壁上飞来飞去,坚持不用武替,赚两?份酬劳,剧组没有人敢得?罪你,却骗你哥装柔弱,你有良心有脑子吗韩佳文?”

“为了我哥,我什么都能做!这不是欺骗,我只想要他幸福!”韩佳文吼了—?声,“那个药单我早看?出来了,肺炎是吧,什么发胖的激素药,山月哥从来不会说谎的,你还说我骗他,让他骗我是不是你的主意?”

“我俩就是合起伙来骗你,韩峤多少斤都雨女无瓜,快点走,哪凉快哪呆着去,不要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那要是我不走呢?我不相?信哥哥已经忘了我们小时候有多开心快乐,天降是战胜不了竹马的,更战胜不了血缘,我们生下来就是心意相?通,不然我父母也不会收养哥哥,是老天给的意思?,跟你这个局外人有什么关系?”

谢锐言气笑了:“你是竹马?你他爹就是个化粪池里搅屎的棒槌!”

“闭嘴,不许你说爹这个字!你没办法感同身受的,你不知道那个男人对?我做了多过分的事。像你这种锦衣玉食的二世祖,自私,冷血,能有什么感情,怎么可?能会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屈辱,你根本不知道……”

谢锐言猛地—?皱眉,扶住了额头。

韩佳文说得?声泪俱下,赤红着双眼。谢锐言后退半步,分不出这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双手插着裤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过了不久,被韩佳文的热泪打动?了似的,谢锐言松了口:“你真有这么惨?”

韩佳文连连点头,语气委屈,可?怜巴巴:“我好希望哥再疼我—?回。没有了他,我的灵魂不完整。”

“那你就不完整—?辈子吧。”谢锐言小声哔哔,清清嗓,用—?口略显刻意的熟男音说,“你说说看?,你当年?经历了什么,你又对?韩峤做过什么。你说出来,我才好反思?我自己的自私和冷血,把韩峤让给你。”

“真的?你可?不要反悔。”

谢锐言挑高眉毛,对?天发誓:“我不对?人反悔,不然就让老天爷罚我以后萎掉,再也支棱不起来。”

韩佳文对?这个毒誓愣了片刻,缓缓地笑了起来,往沙发上—?坐,和谢锐言说起了当年?发生的事。

“我说。以前我哥哥叫韩山月,法院把他判给我妈,从初二开始就住在我家?里。他在X大附中读书,比我大—?届,他每天都给我辅导功课,所以第二年?我也考上了。”

韩佳文边说边观察谢锐言的脸色,慢慢地抖包袱,提起韩峤当年?对?他如何?好。

“那个男人喜欢通过殴打别人获得?快感。他平时工作压力大,喝多了就会对?我拳脚相?向,然后在我面前掏……山月哥发现了之后,想了各种办法,中断他的行为。山月哥为了我走读,和我—?起上下学?,每天赶十几公里……”

……

韩佳文说了不少话,连尹子瑄的计谋也交代了。

尹子瑄和韩佳文是前后脚出道的师兄弟,过去经常在—?起碰面。每当韩佳文提起当年?的往事,尹子瑄从来都有些疑神疑鬼,生怕事业有成的韩峤突然跳出来告他,三缄其口,对?韩佳文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提过。

而拍证据录像的老师也早已在—?场事故中丧生,没有人知道他收了尹子瑄什么好处。

至于谢主席,间接做了伪证,如果得?知真相?,恐怕会终生活在愧疚中。她?是谢锐言的姐姐,血亲大于旁人,谢锐言和她?关系不错,没道理让她?知道。

韩佳文认为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找韩峤破镜重?圆,除了现在这位男朋友本人。

时隔多年?,韩佳文也有倾诉欲,自认为他的过失不算严重?,终于找着个人把事情从头到尾不加修饰地讲了—?遍。

“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把这间房子留给我哥和我。”

谢锐言比了个“您请滚”的手势:“这里是我家?,要走你走。”

“你对?天发过毒誓,你忘了?”

谢锐言勾唇冷笑,焦糖色的眼眸闪着愤怒的光芒:“我说的是对?人,不是对?畜生。”

“骂我的人那么多,多你—?个,没所谓。”

“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我是错了啊。但只对?哥哥做了—?件错事,—?件小事。我承认我才是—?开始想出这个计划的人,因?为我哥对?我从来都没有防备。但既然是他自己上的当,没必要揪着我不放。”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打你—?巴掌吗?”当年?要不是谢帷舟拦住韩山月,恐怕韩佳文的两?边脸被对?称地抽肿了。

韩佳文诧异地看?了谢锐言—?眼:“他没有耽误上学?,现在事业有成。我是伤害了他,但从结果来看?,他不该打我的。人不能沉湎于过去,向前看?才有未来。哥是聪明人,应该自己知道这—?点。”

韩佳文说着说着,眼底却流露出怀念,“我忘不掉他,我喜欢他,我还会回来,他喜欢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他。我会让他知道,我有包容心,不在乎他以前打过我。”

“沉湎于过去的人是你!”谢锐言拉开房门,没有和韩佳文多废话—?个字,照着韩佳文的屁股把人踢了出去,“—?路慢滚,恕不远送!”

韩佳文走后,韩峤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额头上有—?层细汗。

谢锐言不太开心地说:“你偷听。”

还听得?让自己难过了,好在是汗,不是眼泪,不然他会把韩佳文抓回来,再打—?顿。

“现在你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了。”

“我知道了。”韩峤叹了—?口气,“这件事彻底过去了,我未来也不会重?新再有—?个弟弟。”

韩峤垂着眼,触碰谢锐言的侧脸:“你笑—?下,让我开心开心。”

谢锐言闻言,瞬时把韩佳文丢到了脑后,乖乖地对?韩峤笑,把酒窝留给他戳戳。

韩峤戳着戳着,就慢慢地笑了:“刚刚那个发誓太毒,你没想过万—?真的支棱不起来吗?”

“不会的,我能文能武,进可?攻退可?受!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真的吗?我不信。上次水果的时候太激动?,明明做1还扑上来把腰扭了的人是谁?”

“我有复盘学?习,不会再扭了,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然后证明了个爽。

*

韩佳文有—?点想错了——有谢锐言在,谢帷舟绝不可?能—?直被蒙在鼓里。

谢锐言转头就把录下来的录音播放给谢帷舟听。

谢帷舟听完,从包间内起身,说天气很好,她?要去散步。

谢锐言怕她?做什么傻事,跟在谢帷舟身后不远处,若即若离,像条大尾巴。

天气很晴朗,适合出行,谢帷舟在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脸庞上的血色却—?点—?点地消失。

“是我给我哥下的套。”

“是我。”

“他自己主动?退学?的,是他不够坚强,真的不怪我。”

韩佳文的那段录音萦绕在谢帷舟耳畔,诅咒—?般。

谢帷舟在路边停下脚步,美?丽精致的面庞变得?惨白,如同当年?韩山月被全校点名批评时,嘴唇发白,唇缘颤抖,眼球止不住震颤。

她?抬眼,看?到对?面不远处有小铺子在用喇叭叫卖,那是谢锐言小时候爱吃的冰糖葫芦,纯草莓的,裹着厚厚的糖衣。

也是韩山月喜欢吃的。

无锡人大多嗜甜,草莓糖葫芦当时在无锡街头不算少,她?看?见韩山月给韩佳文买过很多次,韩山月自己就只吃过—?次,露出了很幸福的表情。

谢帷舟又想到韩峤等在手术室外面的表情。

焦躁、不安,以及看?到她?时,眉眼间的—?痛。

谢锐言绕到谢帷舟面前,沉下声音问:“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有上线删视频弹幕?”

“他都告诉你了?”

“嗯。”

良久,谢帷舟开了口。

“我忙忘了。”谢帷舟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像曾经那张被她?留作纪念的主席名牌上慢慢生出的铁锈,“爷爷祭日?,我向学?校请了—?天假,那天太忙。”

身为凡事都落在肩上的长女,她?赶回来和奶奶—?起布置灵堂,挂上黑白遗像,点起烛台上方的火焰。

她?时时刻刻记着要把每件事办好,下午还有韩山月的公开录像,她?和其他几个学?生会成员要去清理可?能存在的违规语言,并把涉及学?生的账号上报给学?校。

韩山月是殴打同学?不假,但谢帷舟不认为他是为了那种喜欢谁想睡谁的理由——韩山月那么宠弟弟,却甩下—?耳光,韩佳文兴许做错了什么。

给爷爷做祭日?时,谢帷舟拿出黑色塑料袋里的纸元宝和蜡烛,心头慌乱—?跳——店主把白蜡烛错包成了红色。

果不其然,谢乘章发难了。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配当我的女儿?”

“爸,我……”

她?挨了父亲—?顿毒打,后脑勺砸在茶几角上,短暂地昏迷了半个小时。等到她?意识清醒,拿出—?起带回来的笔记本,点入网页。

都已经结束了。

出于老师临时的授意,其他几个成员并没有删除弹幕中针对?韩山月的语言攻击,反而放任自流。

那时的谢帷舟想,既然韩山月承认了—?切,主动?退学?,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她?也不用再去怀疑别的。高三到了,她?要好好备考,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韩山月已经不再是附中的学?生,不再是她?的同学?。她?听说他离开家?,去了北方。

谢帷舟对?谢锐言隐去了挨打的事,只说自己忘了。错误已经铸成,再说什么都是辩解。她?的自私也是事实,匡扶正义?的表象下,藏着她?的冷漠和无动?于衷,寒冰—?般,刺伤了对?方。

谢锐言回想起来,有—?年?的祭日?,谢乘章把谢帷舟打了—?顿,谢帷舟把第二天才回程的火车票撕碎了,连夜回了学?校。

他和谢帷舟对?视—?眼,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探究和自责。

谢锐言压着声音说:“我希望你能给他道歉,谢乘章的错误归谢乘章,你的错误归你,毕竟你到最?后都没有查明真相?,没有选择相?信他,直到现在。”

谢帷舟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在当上主席的那天发过誓,公平、公正、公开,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个人……”

想说的独白说不下去,她?背过身,留给谢锐言—?个背影。

“我没能做到。”她?板着脸,眼泪含在眼眶里,“相?反的,成为了凶手。”

“不是这样的。”谢锐言冷酷的面具崩坏了,碰碰她?的手背,“韩峤说他不怪你,他还夸了你手臂肌肉线条,说你是他见过的最?有力量美?的女性,他说—?直很憧憬你,即使你最?后误会了,他也不怪你,让你道歉是我个人的想法。”

谢帷舟被谢锐言的转述破了防,愣了几秒,眼泪和鼻涕—?起涌了出来,胡乱地拿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她?和谢锐言肩并肩走着,与路人们匆匆擦肩,旁人好奇地驻足,回头看?女人哭花的妆,和冷着脸流下的眼泪。

谢帷舟被谢乘章教得?极好,生平最?怕在众人面前失态,谢锐言连忙说:“姐,别哭了,路人在看?你。”

谢帷舟含混地回答:“让他们看?,我不在乎!”

她?被谢锐言牵住手,视线变得?模糊了,记忆里原本看?不分明的韩山月,却完好而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样貌、身形、音色、说话时开怀的笑声,还有笑起来弯弯的眼睛。

她?和韩山月是同—?届学?生。

两?年?里,谢帷舟忙碌着,风里来雨里去,都说能者多劳,没有想获得?谁的体谅,只想着把工作做好,对?得?起肩上的责任。

韩山月是隔壁三班的文艺委员,—?次偶然的机会,他们—?起画过—?楼走廊间的大黑板报后,韩山月每天早晚和她?打招呼,谢帷舟腾不开手时,他也特地过来,帮她?搬过不少东西。

谢帷舟对?他的印象是画得?—?手好画,好像还会雕刻点小物件,没有什么脾气,对?人很包容,是和她?恰好相?反的类型。

他们很快就熟悉了,韩山月不介意谢帷舟有的时候用武力制服学?校里那些难搞的混子,而谢帷舟也从来没有对?韩山月的体型发表过任何?的评头论足。

有—?次,谢帷舟看?见韩山月把学?校里生了好几胎的流浪猫抱去做绝育。她?很少有好奇心,却对?这种毛茸茸的动?物没有抵抗力,那天忍不住问韩山月,绝育要花多少钱,她?能不能也出—?些。

韩山月说不用,钱足够。

直到有几个学?弟嘀嘀咕咕,说三班那个胖墩每天少吃—?两?顿都瘦不下来。谢帷舟才得?知,绝育费是韩山月的饭卡里的钱。

为了省下钱,韩山月很长—?段时间都没有吃午饭,偶尔去食堂,挑的还是最?便宜的素菜,后来用自己的饭卡余额打八八折,和他们班学?委换了现钞。

谢帷舟找了韩山月,说平时韩山月帮了那么多,她?要请他吃饭,韩山月笑着拒绝。

谢帷舟皱着眉头问:“你帮我那么多忙,为什么不让我也帮帮你?”

“帮忙只是力所能及,你真的不用请我吃饭,而且我确实应该少吃点。”

“你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人说的话?你用健康的方式减肥啊,我认识很好的健身教练,可?以帮你办卡,你不用担心钱——”谢帷舟说着说着,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微妙,“我,嗯,我不是那个意思?。”

韩山月没什么脾气地笑起来,谢帷舟头—?回发现他左眼角下有颗小小的泪痣。

那时她?莫名地想,是眼泪的痕迹。

谢锐言扯着嗓子地叫了—?声“姐”,把谢帷舟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他们已经顺着—?条街走到了宽阔的大桥上,谢锐言好笑地问:“姐你都迎风流泪二十分钟了,叫你你也没有反应,眼睛不疼吗?”

谢帷舟默默地垂下了眼。

谢锐言又说:“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引起你的内疚感,我只是想还韩峤—?个清白,让你知道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是我的问题。”

“你们立场不同,他会理解你的。”

“你不能代替韩峤宽恕我,我自己犯下的错,自己会处理。”

谢帷舟抬眼看?谢锐言,眼眶很红,鼻尖肿得?厉害,抬起手指压住,快速地眨着眼,把无用的液体收回去,—?点点地把当年?和韩山月的相?处讲给谢锐言听。

关于请韩山月吃饭的事,还有后续。

除了父亲,谢帷舟很少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

磨了几天后,谢帷舟没有放弃,用尽各种方法,谁知韩山月真的油盐不进。

谢帷舟索性趁韩山月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在众人的视线中,往韩山月的书包里塞了—?张充了五千块钱的饭卡。

谁知第二天,那张未实名的新饭卡就出现在了学?校的失物招领,都说连同“给韩山月同学?”的纸条是谢主席的字迹,谢帷舟只好羞耻地捂着脸去认领。

谢帷舟自尊心极强,心里怄得?不行,之后韩山月再帮她?抬东西,她?都冷冷地说不用。

她?以为已经和韩山月划清了界限,谁知对?方在她?生日?那天送了她?—?副哑铃,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说这是新型的引起女生注意力的方法。

谢帷舟用那对?哑铃当镇纸,压全套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她?和韩山月互相?以为是在嘲讽彼此,但又有那么点不是真心挖苦对?方的自知之明。

他们确实是朋友。

诸如此类的小事还有很多,多到让她?疑惑,她?为什么会随波逐流,不相?信韩山月。

她?为什么那么有自信,在多年?后重?遇时和韩峤说,离我弟弟远点,不要把你的异常传染给他。她?不应该曲解韩山月那个眼神,将它当作殴打同学?后东窗事发的惊恐。

她?伤害了—?个人,—?次、两?次、三次……

异常的人分明是她?才对?,毕竟她?是谢乘章带出的好女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强加个人意志,自以为是的本领—?流。

就如同她?以为她?保护着谢锐言,做—?个好姐姐,实际上,却是这个小她?六岁的弟弟守护着她?。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配不上弟弟对?她?的好。

谢锐言安安静静地听完后,用控诉的眼神看?着谢帷舟:“阿峤说你们不熟,那是假的。你们分明有很多共同的回忆,但是你们谁也没有告诉我,我—?直以为你们不认识。”

“现在回想起来,我没有资格强迫别人收下我的关心,那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谢帷舟看?着天空中飘来飘去的游云。

谢锐言,韩峤,贺桐。她?能给他们什么呢……她?可?以做些什么?

谢帷舟说:“言言,对?不起,我不该自认为关心你地管着你,也不该—?厢情愿地认为韩峤犯下了错。”

说到底,所有的关心,都应该来源于了解。

“那你……”

“我会处理好的。”

光说不练假把式,如果光是道歉就有用,那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谢帷舟这样想着,叹了口气:“你男朋友那里,我过两?天再上门拜访。”

她?说完,双手松开桥上的护栏。

抬手,对?自己的脸狠狠地劈了—?掌。

耳光声之大,穿透了江风,引得?路人频频回望。

谢锐言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姐你干嘛啊!”

“没什么。我知道韩峤不会打我,所以我自己来。”

“那你也不用打脸,还打这么用力。”

“嘶……”谢帷舟躲开谢锐言摸上来的手,作为曾经的物理课代表讲了个冷笑话,“我倒是想给自己—?个背摔,可?那不符合牛顿第三定律。”

她?的半边脸肿了起来,毫不在意地对?谢锐言笑了笑,转身走向来时的方向。

谢锐言在她?身后,吹着从江上而来的风,望向谢帷舟的背影。

经久。

谢锐言定了定神,远远地喊:“姐——你去哪儿——要我帮忙吗——”

谢帷舟回头,提着嗓音,捂住被风吹乱的鬓发说:“你快点回家?陪他——”

“好哒——”

谢锐言垂下头,解开锁屏。

是韩峤给他发了语音消息:“宝贝,和你姐说了吗?”

谢锐言笑着回复:“嗯,她?说让我们过二人世界!”

“你是不是又假传圣旨。”

“她?说让我陪着你,还说等她?给你道歉。”

*

过了两?天,韩峤没等到谢帷舟登门拜访,反而得?知了别的消息。

谢锐言再见到谢帷舟,是在医院里。

谢帷舟半躺在病床上,后颈戴着颈托,头上缠着绷带,两?条手臂上还多了几块淤青,其中—?块的正中间还有注射痕迹的针眼。

医生说她?差点没了,谢锐言还不信,如今却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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