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停在这里，定定地注视着她。
这是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她愿意坦白此前做过的一切，那么，顾参商可以看在两家的交情上就此揭过。
然而事与愿违。
他眼看着洪霞珠的面庞渐渐蒙上一层淡淡的粉红，又赶忙别过脸去，娇嗔道：“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说这么见外的话。”
见外……
时至今日，她竟然还固执地想要把顾参商拉回他们的圈子，为此不惜伤及无辜！
愤怒到极致之后，顾参商反而异常平静。
“真的没有什么要告诉我了吗？”他暗示得近乎刻意，“包括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
洪霞珠蓦地止住笑容，抬起头直直盯着顾参商，目光中再无一丝羞涩。
是了，这才是她，每一种情绪都像是伪装，只为达成她的目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双手交叠，轻轻放在膝头，同时沉下目光，倒显得有几分委屈。
如果不是深知她的秉性，顾参商大概会被骗过去。
可一想起上午追查到的那些线索，洪霞珠的种种举动就变得多余而可笑。
顾参商长出一口气，像是在叹息。
“之前海报被泼的事，我听说你拿钱摆平了，是真的吗？”
洪霞珠目光微闪，神色却依旧平静：“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的项目要做上线推广，我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如果到这里还听不出顾参商隐忍不发的怒意，洪家那么多年的栽培，也算是打了水漂。
洪霞珠微微眯起眼，带着警惕，微微后退，语气却听不出异常：“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么，”顾参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那就有意思了，我怎么听说，挑起这事的人目的非常明确，先把水月立起来当靶子，再把脏水泼到画手身上？”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聊天群。
“做得倒是挺干净的，没惊动承韬，把事情全部交给金桥互娱的人，”顾参商终于冷笑起来，“要不是我先前跟金桥有业务往来，认识他们商务，还真没法确定这事跟你有关系。”
图穷匕见，洪霞珠也不再维持那个虚伪的笑容了。
她反倒放松下来，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好整以暇地半躺在沙发上。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语笑嫣然，却令顾参商感到刻骨的恶寒，“可我何罪之有呢？你的游戏问世需要热度，现在正好有人拱手把话题送上门，你可以看看当下各家媒体的热门话题，十条里至少有三条都是关于你的游戏的。”
“我不需要，”顾参商断然拒绝，“从立项开始，我对游戏的要求只有一个，好玩，就够了。”
洪霞珠笑着摇摇头，有无奈，但更多的是轻蔑。
“说到底，你是个顶尖的技术人员，但你的游戏注定只能是一小撮人的狂欢。参商，你太理想主义了，身为武元集团的继承人，你的目光理应更长远一点……”
她忽然住口。
顾参商猛然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中满是嫌恶。
“找了那么多理由，去掩饰你真正的用意，洪霞珠，你连卑鄙都这么没有格局，为什么以为我会跟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