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安候府的灌汤包汤汁鲜嫩,香而不腻,是华夕菀未出阁前喜欢吃的,所以初七当天一大早,卢氏就安排下人做好华夕菀爱喝的粥,爱吃的灌汤包以及各色清淡小菜。
晏晋丘陪着?华夕菀到府中正院给二老见礼后,全家人才移步到饭厅,一起吃这顿比往常要晚上大半个时辰的早饭。
净手后,等华和晟与卢氏先动筷子后,晏晋丘才举起筷子,夹起一个看起来晶莹漂亮的小汤包放到华夕菀的碗碟中,然后极为自然的倒了小半碗杏仁牛奶汤放在她的左手边。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开始挑自己喜欢的东西用起来。
卢氏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眼底露出满意之色,就连平时常吃的糖丝果仁都美味不少。
早上起来有些渴,华夕菀?快把小半碗杏仁牛奶汤喝完,把碗朝晏晋丘的方?向推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卢氏见状,本想吩咐旁边的丫鬟给女儿倒上,但是见白夏等几个贴身?婢女动也未动,想想后便装作没有看见这一幕。
华依柳喝粥的动作在看到两?人互动后就慢了下来,她看着?显郡王体贴的动作,捏着?勺子的手变得用力起来,发现身?边的华楚雨在看着?自己,她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低下头继续喝手中着?玩没滋没味的粥。
孙氏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两?人,然后微笑着?收回自己的视线。
一顿饭吃完,华夕菀就要跟着?晏晋丘回郡王府了,她上马车前,转身?看着?身?后的父亲与两?位兄长?,半晌后吐出四个字:“勿念,保重。”
华和晟看着?女儿坐进马车,一?帘子隔开了他的视线,随着?马车前行,他的目光也跟着?一点点往前移动,直到马车看不见后才回头看着?两?个儿子?:“回府。”
方?才离去时,夕菀虽然只说了四个字,但是他却?听?出这四个字背后所隐含的深意。
显郡王心思深不可测,野心勃勃,偏偏又是个善于?做戏的性子,夕菀不愿侯府牵扯进这些暗流中,才会说出“保重”二字。
华长?葆神情有些凝重的跟在母亲身?后,想起刚刚被豪华马车带走的妹妹,他暗暗叹息一声。
马车中,晏晋丘把玩着?两?个核雕,偏头笑看着?华夕菀?:“夕菀可知??凌霄花,这种花盛放时总是美艳凌人,可实际上,再高傲的凌霄花,也只有依附着?别的东西才能开放。”
“凌霄这种花虽然听?着?傲人,也不过如此而已,”华夕菀嘴角微挑,似笑非笑,“花这种东西不过是点缀,看看便是,何?必研究它怎么长??”
晏晋丘淡笑着?打量她,半晌后把核雕扔回精巧的盒子中:“你说的对。”
华夕菀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马车进了郡王府,华夕菀率先下了马车,也不等晏晋丘出来,扶着?白夏的手便要回主院。
“夕菀,”晏晋丘从马车中探出身?,看着?华夕菀的背影?,“为何?走这么快?”
华夕菀回头看着?坐在马车中的男人,微抬着?下巴嗤笑?:“郡王爷还?有要是,妾如何?能打扰。”说完转身?就走,走出几步看到旁边假山朝路边突出了一块,停下脚步?:“这假山突出来这么一块,好像有些不太好看。”
说完这话,她略略后退几步,把裙摆朝腰间一撩,抬腿狠狠踹去,只听?咔的一声,原本突出的那块掉在了?上。
“这样就顺眼多了,”华夕菀回头朝晏晋丘嫣然一笑,“你说呢,郡王爷?”这话说完,也不等晏晋丘回答,她便优雅的放下裙摆,任由白夏几个丫头帮她整理好裙角,然后逶迤而去。
一片死寂,木通看着?那被踹断的假山一角,觉得自己小腿肚隐隐作疼,咽了下口水后?:“还?愣着?做什么,既然郡王妃说了这假山不好看,还?不让人推了重新摆放东西。”
“是,”被吓得愣住的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抬起那块假山石,一个胆子大的下人忍不住回头瞅了眼郡王爷,心下感慨,不愧是郡王爷,即便郡王妃如此彪悍,也能端坐在马车上神色如常。
“郡王爷?”木通上前叫了声。
没有反应。
“郡王爷?”
晏晋丘偏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把这座假山搬走,栽种一丛蔷薇。”
路边种带刺的蔷薇?木通疑惑的看了眼郡王爷,见对方?神情认真,便低下头?:“小的记下了。”
蔷薇就蔷薇,总比种西域国家传过来的那种带尖刺又没有叶子的圆球好。
华夕菀回到主院后,脱/下宫装,换上件火红的纱裙,用一支血玉钗挽起头发后,淡淡的招来一个不起眼的二等丫鬟:“绿珠昨日?都做了什么?”
这个二等丫鬟老老实实说完绿珠昨天整日?的行为后,便垂首不言。
“白夏,绿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华夕菀用笔在自己眉间勾出一朵盛放的血色桃花,媚眼如丝?,“时间这个东西最是磨人,好的变成了坏的,坏的却?能变成好的。”
白夏等三人不敢说话,因为她们?跟在主子身?边多年,自然知??此时的主子已经处在愤怒之中。
“来人,去把绿珠叫来,”她放下手中的笔,在镜中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妆容,又用眉黛描好眉,随意打开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的东西几乎要晃花人的眼。
“主子,”白夏几人见状,只好跪了下来。
华夕菀仿佛没有看到她们?已经跪下来般,从盒子里挑出一对嵌红宝石手镯,缓缓戴到自己手腕上。
屋子里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谁也不敢乱动一下,甚至连呼吸声也尽量压得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