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们很容易地就对这个问题达成了高度的一致。"施浅甯收回握着霍垅的手，替自己倒了杯茶，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原来，你今天吞吞吐吐，到现在才说的，就是这事儿啊。你要是在电话里直接告诉我，我连请你吃饭的钱都能省了。"
霍垅看着施浅甯故作轻松的样子，并未拆穿她，而是挑了个和刚才的沉重对话毫不相干的话题，接着说了下去。
施浅甯替霍垅也斟了茶，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聊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那什么，茶也喝了，八卦也聊了。"施浅甯起了身："我觉得今天有些太晚，该回家了。这么晚了，赖在你家，拉着你聊天，挺不好的。主要人贺吝还在外面等着呢，估计拿着手机把抖音热门都刷了八百遍了。"
霍垅深深地看了一眼施浅甯，应了一声"好"，便起身引着她出了客厅，穿过花园，回到了车库。
夜，更深了。
三人坐在车里，又恢复到了来时的静默。
施浅甯望着不断向后倒退的路灯，心里思绪万千。莫名的，好像自己一直坚信的美好世界，就这样悄然崩塌了。
良久，施浅甯回头看向霍垅，眼角的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弟，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变态的事情么？"
霍垅没有回答，或者说，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
如何去回答，因被自己亲生妹妹牵连而接触到了普通人生本不应该接触到的降维打击，暗黑世界……的受害者所提出的这个问题。
如何去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阳光之不能及的冰川之下，尽是些肮脏丑陋的交易，和阴暗险恶的勾当。
仅仅是这样，就算变态了么，那……
"觉得这样的事情很难令人置信？"霍垅反问道。
"嗯，很难令人置信。"施浅甯微微仰起头，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想要将眼泪禁锢在眼眶中："就算我已经亲身体会过了，我也还是难以想象杜贤他……"
"他到底为什么……"
"他又凭什么呢……"
霍垅沉默了许久，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抚掉了施浅甯脸上的泪痕。接着用平淡的语气，和她说了很多很多……
"萝莉岛事件。美国富商爱泼斯坦，为了满足自己和一些上流社会朋友的特殊癖好，购买了位于加勒比海的小圣詹姆斯岛。在这座岛屿上，大量被欺骗和拐卖来的年轻少女们受到训练，其中甚至包括多名未成年少女，这些少女们被迫为富商们提供着特殊的服务。有一名受害者被贩卖到岛上时只有10岁，有时一天会被侵犯多达3次。2024年1月3日，纽约曼哈顿联邦法院正式公布了943页的爱泼斯坦案密封文件，其中牵涉到184位权贵名流，这才披露了令人震惊的内幕。"
"韩国N号房事件。创建人文炯旭通过社交平台Telegram建立了多个秘密聊天房间，将被威胁的女性，包括16名未成年人，作为X奴役的对象，并在房间内共享非法拍摄的视频和照片。仅韩国警方所掌握线索的受害女性就多达74人，其中年龄最小的受害者是年仅11岁的一名小学生。而曾经加入过房间共享，非法传播视频和照片的用户则多达26万人。"
"百色助学网事件。广西百色隆林县的王杰，以个人名义开设了一个名为百色助学网的网站。网站表面为贫困学生募集助学金，实则九年以来，王杰不仅利用助学的名义大肆敛财，甚至要求受助的女童陪床陪玩，如果这些女童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便会威胁说要停掉她们的助学金。更过分的是，他刻意录下这些不雅视频，要挟未经世事的女童们，为其他的老板提供特殊的服务。"
"澳洲Wood royal mission事件。上个世纪，悉尼有个着名的红灯区，名为Kingcross，在90年代以前，这里算是黑道，毒品，儿童M淫非常猖獗的地方了。多名儿童被圈养以提供X服务的一个案件，引起了很大的民愤，所以，当地在1995年成立了一个独立调查委员会，专门调查此事，以及警察署内部没有被处理的事件和贪污腐败问题。只是，调查事件无疾而终，这件事情最终只以辞退了3名警察局高层和一些涉事的警务人员作为交待。而令人值得怀疑的是，在调查的三年期间，高达11名相关的警员自杀身亡。而实际上，涉事的28名犯罪人员，其中包括了27名市级以上的政府官员和前总理。在事件被多次揭露后，当地都以"不想政府失去民心"为由，让所有的调查都不了了之。有位当年幸存的女孩，在Kurnell区的Caltex炼油厂接受采访，指着当初案件发生地，告诉大家，当她被带到这里时，才仅仅9岁。但与她现在尚且幸存的情况不同的是，另外10名被秘密饲养当作X奴的儿童被涉事者的爪牙一个，一个地，推进了熔炉之中，再也没能见到自己的亲人。"
"那些心理阴暗的人，头上哪里刻着字，能让人一接触的时候就警觉地发现，又和高矮胖瘦有什么关系，他们可以是不显眼的人群中，任何一个人。"
"他们可以是高楼大厦里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总裁，也可以是知名高校里温文尔雅博学多才的高知，可以是公司的普通职员，也可以是路边的要饭乞丐。"
"但我很庆幸。庆幸我们有着虽然背叛了我们却还算富有且人脉极广的父亲，庆幸婉沁自身天赋不凡，还勤奋努力。"
"庆幸这件事虽为时已晚，但尚有可为。"
……
……
施浅甯听着霍垅说的这些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短短几十分钟的车程，却和几十年一样那么长。仿佛所有的酸甜苦辣，生老病死，阴晴圆缺与悲欢离合，都在这几十分钟里，让人一一尝了个遍。
霍垅将纸巾递给施浅甯，沉声说道："我一定会让杜贤坐牢的。"
"我会保护好婉沁，也会保护好你。"
"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