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草堂外传来孩童们高兴的声音,这是贞观九年长安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要晚一些,
雪飘飘洒洒,
孩子们高兴的伸手去接,
李世民走出草堂,武怀玉陪同着,
“天真无邪啊,赤子纯真。”李世民感叹着,
武怀玉看着院里那几个孩子,除了自己带来的承嗣和承宗、承应三兄弟和大女儿璎珞外,院里其它几个孩子是杨婕妤的女儿,皇十九女兰陵公主李丽贞,以及韦贵妃的三个孩子,
分别是与薛国公阿史那忠定婚的定襄县主,这是韦贵妃与前夫所生,带在宫中是皇帝继女。
皇帝的第十二女临川公主李孟姜,以及韦妃与皇帝生的第十子纪王李慎。
临川公主如今是赐婚给周道务,前兵部尚书之子。
“他们倒是玩的挺开心,一点不生份。”李世民哈哈大笑。
皇家与武家联姻,武怀玉的嫡长子武承嗣早就定婚皇十九女兰陵公主李丽贞,而武怀玉的长女也是早早赐婚给十皇子纪王李申,
院里,
一群孩子玩的很开心,
承嗣跟兰陵公主甚至手牵着手,那边纪王李慎也带着武璎珞在跑闹,
定襄县主这个大姐带着这群孩子,她早在贞观四年便赐婚给了阿史那忠,他本是沙钵罗小可汗苏尼失之子,颉利被擒后,阿史那忠奉父命入京,皇帝赐姓史,封薛国公,留在朝中为官,
贞观四年与皇帝继女定襄县主完婚,如今长子史暕也好几岁了,带着差不多年纪的武十八郎承应一起玩呢。
“臣想起那时刚来长安,初见太子之时,太子也才八岁,正如他们般年纪,转眼太子都已经做父亲了。”
说到这,李世民很高兴,抚须道,“是啊,转眼朕皇孙都好几个了。”
“一会你帮皇后问诊,调个新方子,”
长孙皇后最近身体又不适了,据说是为操办高祖丧事,身疲而又心伤,旧日气疾又复发,
虽说这几年一直将养着,但皇后在去年还又生下了第七个孩子新城公主。皇后身体本就不太好,这前后生了七个子女,还是有些伤身体的。
樊玄符身体那么好,也还只生了三子一女。
“你家这些孩子真不错,”李世民看着武家的三子一女,越看越喜欢,这些孩子身上有股子武怀玉的那种性子,既大方又聪明,而且礼貌之中又透着股浓浓自信,
哪怕是跟金枝玉叶的皇子公主们一起玩耍,也表现的很自信。
“我还担心你把这些孩子们带去岭南,在那南蛮之地,把他们带野了呢,”
“等孩子们满十二岁,臣就让他们回长安来读书,读到十七八岁,便送到三卫点选,若能当差有幸侍从陛下,也是他们造化。”
李世民望着武家兄弟,“不如现在就让他们留在长安,你家大郎也八岁了,就进门下省的弘文馆,或是东宫的崇贤馆读书,跟着朕的子、弟们一起读,”
“你不用担心你不在京的事,让他们兄弟就养在宫中,在朕身边养着,朕有空的时候还能亲自教导一二。”李世民笑着说着,边说还边指着远处的两人,
那两人一个是皇帝继女婿薛国公史忠,一个是他女儿临川县主的未婚夫周道务,
“道务就是从小以功臣子弟养在宫里的,三年前他父亲病逝才出宫。”
周道务也是皇帝未来女婿,在宫里养了好些年,如今武承嗣也是皇帝未来女婿,一样是功臣子弟,让武承嗣进馆学读书,甚至养在宫中,也是没问题的。
武怀玉心里是不太愿意的,
深宫大内有什么好啊,尤其是对才九岁的武承嗣来说,在外面他是顶级勋戚子弟,但在宫里,可就不一样了,而且说实话,武怀玉也并不太喜欢宫里的那种环境,觉得对少年承嗣的成长不太有利。
可皇帝开了口,武怀玉难以拒绝。
“那就让大郎留下吧,七郎还小,还得人照顾太麻烦。”
皇帝是不是有以武家兄弟为人质的想法,武怀玉不敢说,但未必就没有,
将军养假子,皇帝宫中养功臣子,其实说起来都差不多是一回事,既可以说是增加君臣关系,还可以亲自教导培养这些功臣子弟,也可以说是质子。
当然,这表面上来说,还是不得了的荣誉呢,一般人还没这资格享受。
就好比朝廷的亲勋翊三卫官,数量也是很庞大的,都是勋戚功臣高官子弟充任,这可是实打实的一个极好的门荫入仕的资格,到三卫番上当差几年,累积够年资就能到兵部铨选放官了。
这种好事,一般人可没机会。
而皇帝把年幼的宫臣子弟直接养在宫中,那绝对是比充三卫官还要更进一步,
“也不算小了,三兄弟一起在宫里也有个伴,说实话,朕都有些舍不得让这些孩子呆在岭南那瘴蛮之地,还是都留在长安吧,朕养在宫里,他们兄弟三个也有伴,”
皇帝却是连武十八郎都要留下。
武怀玉只能笑笑应下,
“干脆把你家大娘子也留下,跟高阳、晋阳、常山、新城几个公主一起玩,你家族妹武良娣如今也还由皇后带在身边教导,让武良娣帮着照顾,伱家大娘子那也是勋贵名门千金,哪能久呆岭南。”
带着几分无奈,
武怀玉等来了长孙皇后,
皇后果然又瘦了不少,脸色也比较苍白,她身边跟着几位小公主,而太子良娣武二娘也跟在身边。
“臣拜见皇后。”
“又有劳烦青阳子了,”皇后微笑道,可仍难掩憔悴。
武良娣也上前向怀玉行礼,“妹妹见过阿兄。”
这位妹子许久不见,也是出落的有些快不认识了,犹如正要绽放的花骨朵,似开未开,
气质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似在宫里学习礼仪等,变的内敛了一些。
“你这个妹子可了不得啊,”李世民看到这儿媳,笑着跟怀玉道,“朕有匹宝马叫狮子骢,还是当初在洛阳所得的那匹马所生。”
洛阳那匹马武怀玉也知道,是王世充侄子代王王琬的坐骑,李世民在阵前看到王琬那匹狮子骢十分眼馋,他是最爱马的人。
尉迟恭见皇帝心喜,当即就要为皇帝夺来此马,于是纵马横槊杀向敌阵万军之中,然后他的两个小弟,梁建方和高甑生也紧随其后。
万军阵前,
三员将领真就这么一路冲进敌军,然后硬生生的生擒王琬,并把那匹狮子骢比牵了回来。
虽然三人差点被万军淹没,可硬是把这逼装成了。
那是匹母马,
李世民一直养着,这些年也生了不少宝马驹。
前两年又生了一匹狮子骢,跟那母马越长越像,可就是肥壮任性,没有人能驯服它。
上次武二娘侍奉在侧,看到宫中驯马人对这马束手无策,便说她能驯服,但需要三样东西。
李世民都惊讶,问她要哪三样。她说一是铁鞭,二是铁棍,三是匕首。先用铁鞭驯,不服,那就用铁棍敲它脑袋,再不服,直接用匕首刺它肉放血。
这番话从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嘴中说出,着实把李世民惊了一跳。
不过皇帝当面夸赞了这个儿女有志气后,其实心里是略微有点不喜的,觉得武良娣有点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