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朱婉清也没了主意。
“你这次来是奉皇命?”
“勉强算吧。”王守仁道,“是太子让我来的,放心,他不知道先生跟永青侯府的关系。”
朱婉清缓缓点头,沉吟道:“对此……你可有良策?”
“没有!”王守仁果断干脆,“海外到底有多大,谁也不清楚,以先生那变态的赶路速度,怕是这会儿在万里之外都不稀奇,除了期盼奇迹到来,别无他法。”
“万里之外倒不至于,他这次是去传播汉文化,又不是游玩,不会特意赶速度……”朱婉清苦笑摇头,说不下去了。
摆在眼前的问题是时间只有半年了。
这么短的时间,都不够找到李叔,如何解救皇帝?
“皇上病危的事还没传开吧?”
“暂时没有,不过这么大的事瞒不了多久,朝臣基本得知,传到地方……最多三个月就差不多了。”王守仁叹道,“太子还小,不够成熟,群臣对他亦是颇有微词,真若天崩地裂……甚至现在京师都已是暗流涌动了。”
闻言,朱婉清也紧张起来。
她苦思冥想,无奈发现,如王守仁所说,现在这情况只能祈祷奇迹了。
只是……真的会有奇迹吗?
朱婉清内心苦涩。
她刚卸下担子,正欲去找她的夫君,为国尽忠的同时,与宏哥一起安享晚年,怎料,却生了这样的事情……
“呼你有何打算?”朱婉清问。
对王守仁,朱婉清从未小觑,凭一己之力猜出李叔身份,且被李叔赋予厚望的人,岂是泛泛之辈?
王守仁很坦诚,道:“先生未回来之前,我不打算回去了。”
“避祸?”
“是,我是太子的伴读,与天子私交莫逆,这种时候我若在京师……”王守仁苦笑,“李夫人是聪明人,当理解我的难处。”
朱婉清点头,道:“住下就是了,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真若变天,你还是要回去的。”
“这是自然。”王守仁道,“我在这儿不只是为避祸,更是为避嫌,最起码,这样可以让太子觉得我是清白的,未来,也有一定话语权。”
朱婉清对侄孙子并不了解,距离上次去京师已有八年,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足以成长为两个人,听王守仁这么一说,她不禁生出几分欣慰,道:
“这么说,太子很聪颖,且对政治有一定认知?”
“是这样。”王守仁叹道,“太子有过人之处,也有缺点,唉……到底是个才十五岁的少年,正是气盛的年纪,如何斗得过满朝大臣?”
顿了下,道:“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生及时回来,让权力交接平稳落地,不然,真的会出乱子。”
朱婉清黯然:“能不能回来,只有天知道了,只怕……”
她苦闷道:“你也别把他看得太神了,其实他医术并未达到通神地步,如若皇上真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即便他及时赶赴京师……怕是也未必能力挽狂澜。”
王守仁沉默,许久,叹了句:“尽人事,听天命。”
朱婉清也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她起身道:“伯安你就在此住下吧,京师没有消息之前,最好别出门,至于府上下人……我会安排,不会暴露你的真实身份。”
“如此,就有劳夫人了。”王守仁起身作揖,试探道,“夫人可是想出门,告知李总兵这些?”
“嗯。”朱婉清坦然道,“朝廷赋税来源逐渐偏向海商,且眼下大明边镇安稳,水师总兵官的能量就显得更为重要,真到了那一步,他在京师能帮上太子。”
王守仁想了想,道:“我想不必,若我所料不差,皇上定会召李总兵进京,如若皇上不召,说明还用不着他,夫人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当下最重要的就是稳,这关口李总兵进京……只怕会更加激化本就不稳的局面。”
朱婉清一滞,颓然坐回椅上,苦叹道:
“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
王守仁亦是苦涩:“眼下局面……一动不如一静,只能如此了。”
…
五月的天气异常闷热,船舱就如一个大蒸炉,加上没条件储藏冰块,唐伯虎热得直冒烟儿。
他倒也放得开,上身一直光着,若非考虑到李雪儿,他甚至都想衤果着,太他娘热了……
李青倒跟没事儿人似的,依旧是那身玄衣玄裤,还有心情在甲板上吹海风,惹得唐伯虎艳羡不已。
问他是怎么做到的,却也只换来一句:“心静自然凉。”
李雪儿也无不适,她跟李青是比不了的,不过,到底修出了真气,对寒暑的抵抗力相当强。
“李爷爷,到了金陵你就立即返航吗?”
“倒也不用这么赶。”李青伸了个懒腰,轻笑道,“起码也得去青楼听几天曲儿不是?劳逸结合嘛,该忙忙,该享受也得享受生活。”
“喔。”李雪儿点点头,转头搬来椅子在他边上坐了,道,“回去后,我想……做些事,可能会花一些钱。”
“花就花呗,咱家又不差钱儿。”李青对此并不上心,“只要你娘亲,你大哥没意见,随你怎么折腾,府上的事儿我早就不管了,不用跟我汇报,更不用商量。”
“你就不想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想!”
“一点都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