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笑意更甚,捋须沉吟,寻思着咋跟‘弘治’挂钩,永乐豆、宣德薯,但凡提及,百姓无不歌颂二帝,他可是眼馋坏了。
奈何,火器这玩意不同,不能硬往上套,还得兼顾威武霸气,不然,吃相就太难看了。
取个什么名呢……朱佑樘冥思苦想。
谁料,就在他思考之际,朱厚照却摘了桃子:
“就叫威武大将军炮吧!”
朱厚照笑嘻嘻的看着父皇,得意道:“父皇,这个名字够威武不?”
朱佑樘嘴角抽搐,头一次,对宝贝儿子动了歹念。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朱佑樘都快咬牙切齿了,若非众目睽睽,他非要让儿子开开眼——慈父,也可以很严酷!
朱厚照恍若未觉,还一脸‘不用谢’的表情,他一举拳头,朗声道:“威武,威武!”
“威武!威武!!”
众将附和,激情澎湃。
跟着太子喊,绝对没意外,无他,太子不仅是太子,还是皇帝独子,错不了,根本错不了。
尤其是当今太子颇有尚武志向,这就更让他们开心了。
“威武大将军炮!”
“威武大将军炮!!!”
朱厚照喊一嗓子,下面人就跟着喊好几嗓子,一番下来,佛朗机炮大明化名已然确定。
彻底跟‘弘治’无缘。
威武大将军炮就威武大将军炮吧,倒也不比无敌大将军炮差,呃,大明好像没有威武大将军这个官职啊……李宏腹诽。
乾清宫。
一顿父慈子孝之后,朱厚照跟没事人似的,朱佑樘却是呼呼直喘,骂骂咧咧:“逆子逆子……”
“父皇,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朱厚照委屈,“是威武大将军炮不够威武吗?”
“你……”朱佑樘肺都快气炸了,可他却不好明说,只得恨恨找揍儿子的理由,“你可有想过,如此命名,未来威武大将军这个名号必会被武将追捧,万一争抢起来……怎么办?”
“呵呵……”朱厚照笑了,“简单,我做威武大将军不就是了?”
朱佑樘呆了呆,继而勃然大怒,“孽障,孽障啊!”
说着,撸起袖子就是揍……
朱厚照缺失的童年终于完整了……
庆功宴。
皇帝,太子,水师众武将齐聚奉天殿广场,三大营也有高级将官赴宴。
宴席上,众将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本来这只是水师庆功宴,不过,朱佑樘为照顾军中大将心理,以及借此提振军心,这才一股脑全叫了来。
弘治一朝几乎无战事,武将的存在感越来越低,这种现象并不健康,难得有机会,朱佑樘自然要运作一番。
宴席上,朱佑樘对姑父嘘寒问暖,可谓是关爱到了极致,同时,也做了极为丰厚的赏赐。
对水师的赏赐也极为丰厚,出手就是五十万两,这可把武将们羡慕坏了。
不过,却无人嫉妒。
军中讲的是资历,是战功,这两点李宏都有,且还带回来了如此强大的火器,他得皇上重赏没人不服。
甚至,他们都诧异,皇帝为何不给永青侯封公。
清剿走私商队,打击倭寇,出海扬大明国威,这位李总兵战功累累,尤其是这次,绝对达到了封公的标准。
对于即将花甲之年的李宏来说,封公是退休前最大的安慰。
朱佑樘不给李宏封公,自然有着他的考量,只是这些就不足外人道了。
酒席宴散,朱佑樘单独叫来李宏品茗。
朱佑樘开门见山,道:“李卿,大长公主之事,朕已知晓。”
李宏心中微惊,酒意也消了些,随即,他又镇定下来,似乎这样才合理。
“李浩可有在军中发展的意愿?”
李宏摇头苦笑:“虎父犬子,那厮做生意还行,做将军……不可。”
“这样么……”朱佑樘不意外,却仍觉得可惜,沉吟了下,问:“李卿孙子多大了?”
“今年十一岁。”
“还有五年……”朱佑樘缓缓点头,道,“李卿今年还没有六十吧?”
“五十八岁,还差两年。”
朱佑樘含笑道:“廉颇六十尚有余力,朕观李卿比之壮年之人不遑多让,不若多干些年,再培养一个水师总兵官可好?”
李宏一凛,忙道:“皇上,这不妥啊,将出一门……”
“哎?李卿不必如此,朕不是在试探你。”朱佑樘抬手下压,道,“按辈分,朕还要管你叫姑父呢,都是一家人,说起来……唉,不说那些了。”
他正色道:“这些虽不能明说,却是事实。”
顿了下,叹道:“朕接手的是一个盛世大明,然,也正是如此,导致武备废弛,未来海上是重中之重,没有一个值得信任,且有能力的大将,朕心中不安啊!”
朱佑樘抿了口茶,目光灼灼:“李卿可愿为大明再培养出一个水师李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