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明白。”王守仁点头,认真道:“先生如此厚待,小生岂可莽撞?如此典籍,自是要慎之又慎。”
“嗯,你看吧,累了就在床上睡。”李青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眸。
王守仁惊诧道:“先生就在这儿睡?”
“昂,我怕你毛手毛脚,”李青直言不讳,哼道:“大典要有个闪失,多少钱都换不来!”
“……理解,但你这…也不盖个被子,就不冷吗?”
“我抗冻。”李青哼哼道,“行了,看你的书吧。”
“喔”王守仁悻悻点头,继而又想起了什么,问:“先生,小生有一事不解,你和李夫人是什么关系啊?还有太上皇……”
“你看不看,不看滚蛋。”李青坐起身,气道:“再逼逼,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不问了还不成吗?”王守仁也知道今日有些过分,尽管他不是故意,却实在给李青惹了麻烦。
若非李青及时赶到,最起码也得是一顿胖揍。
唉,怪只怪世间不讲理的人,太多了啊……王守仁暗叹一声,轻轻翻开大典。
刚看到文字,他瞳孔骤然一缩:“嘶!好美的字啊!”
王守仁震惊:这竟不是印刷的拓本?
这纸,这字,这一撇一捺……就连爱好书法父亲,都稍逊一筹啊!
“不是,你有完没完啊?”李青都快被整破防了,“别老是一惊一乍的行吗?”
“不,不……唉,我真不是故意的。”王守仁自知理亏,连连赔罪,继而问:“先生,这大典……都,都是手抄本?”
“嗯。”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王守仁再次震惊了。
富可敌国,富可敌国啊……!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些就好像都是李青自己的一样,自从李青到了侯府,就跟进自己家似的,仿佛他才是主人,可随意取用府上一切。
“先生,你就是永青侯本人吧?”
李青心虚,恼火道:“我再问一次,你到底看不看?”
“看,看,”王守仁见他真要恼了,不敢再激怒他,连太皇上都敢怒怼的人,他还真有些怵得慌,“先生你歇着吧,我保证不再打搅了。”
“这还差不多,”李青重新躺下,懒洋洋道,“莫熬的太晚,离过年还有小两个月,时间长着呢,你喜欢,可以天天在这里看书。”
他是真怕了这厮,才刚来就被人追杀,这要是不看管着点儿,被人打死也不是不可能。
还是让他读书吧,就当为大明培养人才了。
次日,天刚昏昏亮。
李青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坐起来,见王守仁还在睡,且睡的正香,他上前推了推他,“嗨,起来了。”
“唔…”王守仁翻了个身,嘟哝着:“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不让,快起。”李青直接掀被子,“一日之计在于晨,年纪轻轻,可不能睡懒觉,我这也是为你好。”
王守仁迷迷瞪瞪地被李青拉起来,都快崩溃了,“大冷的天儿,起这么早做甚……哎呀,天还没亮呢。”
他去抢被子,奈何李青走位太风骚,他根本抢不到。
王守仁气结:“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是吧?”
答对了……李青出了一口心头恶气,嘴上却道:“你这身子骨太差了,你爹既然把你托付与我,我自要对你负责,走,我带你去强身健体。”
“我不想去。”
“再想想。”李青拿起床头柜上的永乐大典,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好吧,我想去。”
“这就对了嘛。”李青笑着道,“小年轻就得有朝气,有活力,走着……”
“嘶好冷。”一出门,王守仁就打了个哆嗦,调头就要往回走,却被李青一把揪住,“给我过来吧你。”
…
李青双手在胸前,作抱西瓜状,吟道:“一个西瓜圆又圆。”
接着,一手扶瓜,一手下切,“劈它一刀成两半。”
继而,左右一推,又有一拨,“你一半来,他一半。”
然后,他双掌向左边一推,“给你你不要。”
很快,又往右推,“给他他不收。”
“我脸上有花吗?”李青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瞧,也不跟着练,气道:“看我动作啊!”
王守仁一脸无语,“先生,你确定这能强身健体?”
“当然了,快跟着练。”
“……能换个方式吗?”
“可以啊!”李青呵呵道,“那去跑步吧,不多,跑个五里路就成。”
“一个西瓜圆又圆,”王守仁连忙学着刚才李青动作耍了起来,还摇头晃脑地吟道,“劈它一刀成两半,你一半来,他一半,给你你不要……”
别说,王守仁是真的有慧根。
李青不过演示一遍,他就记住了,动作幅度都大差不差,着实难能可贵。
孺子可教也……李青眸中欣然:调皮是调皮了些,却是个好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