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心心念念的长生梦彻底粉碎,整个人显得抑郁寡欢,同时,也有些许忌惮。
李青的存在,太……逆天了。
说是皇权的最大障碍也不为过!
可反过来想想,这么多年下来,李青非但没有谋逆之举,反而一路护着大明,且从这些年的相处,他很清楚李青对权利看得很淡薄,甚至不屑一顾。
李青虽有不臣之举,却实无不臣之心。
朱见深吐出一口抑郁之气,有些孩子气的说:“你厉害行了吧?”
“呵,生气了?”
“要你管!”
朱见深偏过头去,那模样……就好像是长辈有糖不给吃一样。
李青好笑,接着又收敛笑意,正色道:“太子教导的如何了?”
“还行吧,朕一直有在教导。”
“改土归流之后,有何打算?”李青又问。
“打一次漠北。”朱见深说,“你那套以夷制夷的方法,并不能长治久安,随着时间推移总归是会被同化,打上一次狠的很有必要。”
李青点头:“切记,不要御驾亲征。”
“用你说?”
“嘿!?”李青扬了扬巴掌,终究没有落下,又问:“然后呢?”
“一直问一直问,烦不烦啊?”朱见深生气了,道:“朕又不是神仙,哪能预知以后会发生什么,如何做到事无巨细的规划?”
李青玩味道:“两年不见,你这脾气见涨啊!”
“朕就这脾气,怎么着吧?”
“得,不跟你一般见识了。”李青很大度,主要是他知道朱见深是为不能长生,从而心情郁闷。
他能理解朱见深的心情,所以难得大度。
“跟你说个事儿,过个三五载后,你爹可能就要回来了。”李青说。
回来就回来呗,他还能咋滴?朱见深闷闷道:“昂,知道了,你还有事没?”
李青面色一沉:“别蹬鼻子上脸。”
朱见深:“……”
好一会儿,朱见深才从负面情绪中挣脱出来,他身子后倾,两只胳膊撑着地,仰脸望天,问道:
“后面你有何打算?”
“先去朝..鲜转转。”李青想了想,说,“嗯……应该会在那里待挺久一段时间。”
朱见深狐疑道:“你准备在那儿也搅动风云?”
“不,我去送福利。”
“啊?”
朱见深一脸懵:“你去送什么福利?有福利为何不给大明?”
“不是钱财方面,是帮他们经营一下,提升国力。”李青解释,“朝..鲜的地理位置,对大明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海外势力欲犯大明,必须以朝..鲜为跳板,想御敌于国门之外,朝..鲜不能太羸弱。”
在李青的认知里,无论是大明之前,还是大明,亦或大明之后,汉人都对朝..鲜进行过超级大的扶持、援助,其根本原因,就是朝..鲜的特殊地理位置。
它一边跟大明接壤,一边跟日本国隔海相望,地缘政治意义重大。
而且,朝..鲜对大明忠诚度,是所有藩属国中最高的一个,没有之一!
李青犹还记得一则轶闻,历史上崇祯上吊后,李氏朝..鲜依旧以崇祯做年号,甚至一直沿用了两百多年,足以可见对大明的忠诚。
基于此,朝..鲜不能太弱,尤其是日本国如今的状态,尽管混乱不堪,却能在大浪淘沙下变得更加彪悍。
遥远的未来,它未必敢打中原的主意,却难保不会对朝..鲜动手,这一点,历史上也验证了。
而一旦朝..鲜易主,大明就难受了。
李青可不想家门口有只恶犬!
朱见深没李青看得这么深远,却也明白其中关键,轻轻点头:“确实如此,那你这一去要多久?”
“我哪知道,”李青翻了个白眼儿,“可能三五年,也可能更久吧,怎么,我一走,你不习惯了?”
“谁不习惯啊?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爱去多久去多久。”朱见深哼道:“当心别死外边了。”
李青呵呵笑道:“放心,在这时代,我不想死没人能杀得了我。”
“吹吧你就。”朱见深一脸不屑。
又是一阵儿沉默,他补了句:“别真死了。”
“嗯。”
深秋的天已带着丝冷意,一股风来,朱见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坐直身子,紧了紧衣袍。
“朝..鲜事了后呢?”
“去更远的地方。”李青幽幽道,“未来海上定然不太平,且随着时间推移,大明会不可避免的走下坡路,我想多走走看看,找找办法。”
朱见深望着李青那英俊却充满疲倦的面庞,倍感窝心,可感动之余,又生出一股子怒气:
“大明历代帝王,你对朕最是刻薄!”
“……哪有,我一向一碗水端平好不好?”李青干笑着说。
他这话说得多少亏心,平心而论,李青对朱见深本人的帮助并不算大。
当然了,主要还是朱见深足够争气,不像他爹。
倒也应了那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没人疼。
“皇上,您还好吗?”外面传来大内侍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