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速速摆驾,去连家屯儿。”
“是。”
小院儿处处是灰,李青却只清理了躺椅,其他一概不管。
他又不准备住下,反正告知朱见深草原各项事宜后就离开,没必要再费劲巴拉地打扫。
驴棚,李青摇晃着躺椅,碎碎念着,他就要走了,想再跟驴兄唠唠,这里也就驴兄一个羁绊了。
一路疾行,李青也倍感疲倦,念叨了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砰砰砰……”砸门声响起,“先生开门,是朕!”
李青幽幽睁开眼,起床气一下就上来了:“有本事,你就把门砸了!”
朱见深的讪笑声传来:“快开门啊,日头还毒着呢,朕都晒黑了。”
你本也不白……李青无奈起身,上前打开门。
“呦,忙完啦?”
“呃……忙完了。”朱见深不好意思笑笑,迈步走进院儿,大内侍卫已养成了习惯,并未跟进来。
朱见深见院子处处积灰,也就那个躺椅还算干净,便朝驴棚走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大爷似的问:“先生,草原那边如何了?”
李青:
“起开!”
“你这就过分……哎哎,别硬拽,胳膊疼疼……”
李青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皇上你听我慢慢道来……”
…
半个时辰后,朱见深捶着发酸的大腿,沉吟道:“如此说来,至少一代人之内,草原的统一趋势不会进一步加强,甚至还会被削弱了?”
“大抵便是如此了。”李青颔首,“不过,统一趋势并不会消弭,这主要是因为气候影响……”
李青解释了下,草原气候的变化。
朱见深颇感诧异:“不是,洪武永乐时期的草原气候,你从何处得知?”
“当地人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李青张口就来。
朱见深不怎么相信,却也没深究,而是问:“和忠战死了,现在谁当的主帅?”
“托克托博啰。”李青说。
这是和忠的新名字。
“可信吗?”
“目前可信。”李青笑道,“哪有一直可信的人?”
“倒也是。”朱见深缓缓点头,恭维道:“能在两年时间内做到这一步,也唯有先生了。”
李青知道他憋着什么坏,哼道:“之前可是说好了,干完这一票儿我就退休。”
“……不走行不行?”朱见深还是想争取一下。
“我留下来没多大用了。”
“有用。”
“得了吧,还不是你想偷懒。”李青哼道:“我干的够多了,别得寸进尺。”
朱见深:“……”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也做了决定,可到了这一刻,他仍是充满不舍。
但他也明白,李青不是强留就能留住的,叹道:“什么时候走?”
李青拍拍屁股,起身道:“这就走!”
“不是……你急着投胎?”朱见深破防。
“你会不会说话?”李青撂了脸子。
“……”
好一会儿,朱见深才道:“明儿进宫一趟,咱们君臣好好谈谈心,朕有事与你说。”
“现在说吧。”
“朕站得腿疼。”朱见深没好气地反怼一句,转身就走。
“这熊孩子,真是好脸给太多……”李青哼哼道,少顷,又是一叹:“算了,都要走了,就再让让他吧。”
…
次日,李青上了早朝。
不过,这次群臣的反应并不大,因为李青不回来,他们也斗不过皇帝了,除了有些闹心,却也不是难以接受。
朝会后,李青去了乾清宫,临走,再吃一回席。
珍酒佳肴满满一桌,在草原将就了两年的李青,总算是吃到不带膻腥气肉了,他立时撸起袖子,大快朵颐起来。
朱见深看着这一幕,竟是心疼居多,却也觉得李青不够意思,看这情况,分明还且活呢,却早早退休……
好半晌,
随着一声绵绵悠长的饱嗝儿,李青夹菜动作才放缓下来,抿了口酒,问道:
“皇上有何事要与臣说?”
你还知道称臣……朱见深心中腹诽,许是李青放肆久了,他竟有些许欣慰。
“关于国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