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嗯?”
“我爹爹……皇上,是很厉害的人吧?”小家伙儿问。
李姑娘神情一动,秀眉也不禁一蹙:“谁教你的?”
“没人教,孩儿看出来的。”他有些骄傲。
李姑娘为之一乐,笑问:“那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娘亲害怕皇上,那些没胡子的人也怕,还有……”
“好了。”李姑娘打断他,“你这个年纪好好读书就行了,别的事不要想。”
“喔”小家伙儿挠了挠头,又问:“娘亲,好好读书能做皇上吗?”
“不能!”李姑娘摇头,“这种话万不可再说。”
“为什么啊?”小家伙儿不解,“爹爹能做,我为啥不能?”
他有些不服气,“以后长大了,我也要做皇上!”
李姑娘脸色倏地大变,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我……”小家伙儿被吓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娘亲,颤颤巍巍摇头,泪花在眼眶打转:“我也不知道……娘亲你别生气。”
娘亲哪里是生气,娘亲是…恐惧啊……李姑娘惊吓程度丝毫不比儿子轻,更有甚之。
她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儿子这话会带来大恐怖,她左右不放心,于是……她将儿子打了一顿。
狠狠揍了一顿。
儿也哭,她也哭……
最后,小家伙儿趴在娘亲怀里睡着了,小身子还一抖一抖的,不时抽噎,满脸的泪痕,显得可怜无助。
李姑娘既自责,又心疼,同时也惴惴不安,满心惊惧。
童言无忌却也看说的是什么,有些话即便是童言,也是犯忌讳的,同时,也难免给人一种,有人在给孩子灌输某种思想的感觉。
莫说儿子只是个庶出,而且她还是土司出身,便是嫡出的太子说要做皇帝,那也是触了真龙逆鳞。
且皇帝春秋鼎盛,就算皇帝老态龙钟,此等逆言也万不可说,说,则必遭大祸!
李姑娘没有办法,她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尽可能把遭祸的风险降到最低。
她抱着儿子轻轻摇晃,脸上写满了忧惧……
朱见深回宫后,便去了永宁宫。
贞儿正在看小人书,听人奴婢说是皇上来了,也只是换了个姿势,手不释卷。
在永宁宫她一向放肆,当然,这也是朱见深惯的,谁让他深情呢。
女人嘛,远之则怨,近之则不恭。
少顷,朱见深走进来,贞儿这才放下书起身,“臣妾见过皇上。”
“嗯。”朱见深自顾自走到她身边坐下,顺带将她拉坐下来,“又看小人书呢?”
奴婢们见状,很有眼力劲儿地退下。
“闲着无聊打发时间呗。”贞儿瞟了眼一脸心虚的小祖宗,撇撇嘴,“去安乐堂了?”
“昂,今日有闲去看了看。”朱见深讪讪点头,不知怎地,每次去安乐堂回来,他都有种偷人的愧疚感。
或许……这是大明第一深情人设,带来的副作用吧!
贞儿没说什么,只是道:“下次带臣妾一块儿,臣妾这也挺无聊的,又不好总一个人出去。”
“那有什么,觉得烦闷就出去逛逛,谁还敢说你……”朱见深诧异道,“可是母后又给你小鞋穿了?”
“那倒不是,”贞儿摇摇头,“自上次那事儿之后,她就不怎么管我了,也不多事了,真是苍天有眼……咳咳,皇上也轻松不少吧?”
“……”朱见深苦笑点头。
他知道婆媳之间的矛盾无法化解,索性岔开话题:“朕与你说件事。”
“皇上你说。”贞儿依了上来,跟只猫儿似的撩拨他。
朱见深清了清嗓子,道:“过了初一,朕想去安乐堂留宿一夜,你给朕打打掩护。”
贞儿动作一僵,离开他的怀抱,哼道:“好说,皇上有命,臣妾怎敢不从呢?”
“呃……吃醋了?”
“臣妾哪敢呀?”贞儿拿起小人书,继续翻阅,与方才判若两人。
朱见深摸了摸鼻子,好笑道:“贞儿一向大度,这次却是为何?”
“得了吧?就知道给我戴高帽儿。”贞儿翻了个白眼儿,她倒也没真吃醋,不过是一种调情手段罢了,谁让小祖宗就吃这套呢。
朱见深也知她是故意为之,只是轻叹道:“朕亏欠她们母子良多,奈何,眼下时局不允许,不然把她们接进宫来,也可给你做个伴儿。”
“这倒是。”贞儿点点头,也正经起来:“皇上,安乐堂不比皇宫大内,去的话定要多带些护卫。”
朱见深含笑点头,戏言道:“贞儿之命,莫敢不从。”
“德性……”贞儿咕哝了句,又依了过来,“皇上,话说……你也应该为皇室开枝散叶而努力了呢!”
“贞儿如此迷人,朕无暇他顾啊!”朱见深揽住她,上了手。
“臣妾认真的。”贞儿拍开他使坏的手,“皇上迄今也不过三个皇子,还……
唉,之前皇上是为巩固皇权,然,皇上现已执掌权柄,也是该为宗室努力了,百姓家都秉承多子多福,何况帝王家……”
她轻叹道:“如今内廷外廷,无一不把皇上膝下无子的帽子,扣在臣妾头上,若宫里再不添丁,怕是后世史书上,也要编排臣妾了……”
“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