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去街上买了香烛、纸钱……去了栖霞山。
多年未来,三座小坟包已然爬满了花草,连墓碑都给掩盖了,李青愧然……
但,终究他没动手除去花草,因为…很好看,三个丫头肯定喜欢。
李青点上香烛,烧着纸钱,轻声絮叨起来……
这么多年下来,李青已经没最初那么伤心了,只是觉得空落落的,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秋风瑟瑟,李青说着往事种种,最终不知飘向了哪里……
岁月从不可怜苦命人,数十年过去,三个小坟包满是沧桑感,终有一日,只怕这小坟包也会消失不见。
庆幸的是……那需要太久太久的时间,亦或许,岁月垂怜,不会在李青有生之年收走她们的所有痕迹。
…
李青许久不来,每次来都要待上几天,甚至更久;这次也不例外,中秋节都是陪她们过的,很美好。
丫头们临走前,都说让李青忘了她们,李青也曾尝试过,奈何……做不到。
总有些东西,是岁月也无法腐蚀的,那逝去的美好,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推移消逝,反而如美酒一般,愈发醇厚。
弥足珍贵……
当然,李青并未沉浸在感伤中不可自拔。
说过,笑过,哭过……也就过了。
永青侯府。
深秋渐行渐远,初冬接踵而至,恨嫁的小丫头慌了。
她都是大姑娘了,实岁十八,虚岁十九,晃二十,毛二十一的人了,大哥哥还不回来娶她。
她现在是睡也睡不踏实,整天迷迷瞪瞪,她都觉得自己没几年青春了,快老了都。
朱婉清也不怕羞了,大哥哥不回来,她就整日烦李叔:
“李叔李叔,你给大哥哥写封信去呀,你问问他,他到底想怎样?”
到了这个份儿上,她是豁出去了,完全没了女儿家的矜持。
朱祁镇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丫头,爹爹早就说过,那兔崽子不是好东西,现在你相信了吧?”
小丫头都给气哭了。
一向温柔贤惠的钱氏,头一次跟夫君红脸,气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嘛,闺女嫁不出去,你就那么开心?”
“这能怪我嘛,都是……”
“你还说?”
“好好,我不说了还不成吗?”朱祁镇悻悻闭嘴。
钱氏心疼闺女,请求道:“先生不妨给李家公子去一封书信吧,即便是真有军务在身,抽不开空档,也应说明才是,这样……着实不好。”
李青起身道:“行吧,我给他写封信,看看是咋回事儿。”
不料,信刚写好,还没找到愿意去送信的人,李宏就回来了。
只不过……人是竖着来的侯府,却是横着出去的,别问,问就是朱祁镇为闺女出气。
朱婉清心疼坏了,哭着要搬去对门李家贴身照顾,被钱氏给强行拦住了。
朱祁镇更气了,一颗老父亲心,被扎稀碎。
李父来提亲时,越想越气的朱祁镇,暴脾气上来,一股脑将聘礼全隔着院墙丢了出去,摔稀碎……
李父大怒:你一外来户,你有什么可好横的啊?
朱祁镇更怒:这是你李家娶媳妇儿的态度?
俩中年男人,都差点大打出手。
最后,看够热闹,吃足了瓜的李青出面调停,才让这俩显眼包消停下来。
不过,经他们这一闹,又得重新算黄道吉日,就给耽搁了下来。
…
别院儿。
李青手捧永乐大典,桌上泡着一壶好茶,倚在躺椅上悠哉悠哉。
‘扑通!’李宏跳院墙进来,笑嘻嘻道:“干爹。”
李青瞥了他一眼,视线重新回到大典之上,“不是嗷嗷着腿断了嘛,这才几天光景就好了?”
“哪呀,我那是苦肉计。”李宏嘿嘿笑着说,“我若不那般,只怕我那老泰山还要不依不饶。”
“你小子……”李青失笑,“这次回来多久?”
李宏道:“去年辽东一战,诸部落震怖,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敢造次了,那个……皇上召见孩儿了。”
“你给他说了娶朱婉清的事儿?”
“呃……干爹英明。”李宏讪笑点头:“其实,也是皇上猜到了,孩儿总不能欺君不是?”
李青想了想,道:“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可以借着这层关系,让你仕途更加顺畅。”
顿了下,“皇帝升你官儿了是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干爹,皇上升了我游击将军。”李宏干笑着说,解释道,“不过干爹,孩儿可不是靠着裙带关系,是真立下了功劳……”
“行了,没什么可解释的,有无靠关系都不打紧,”李青摆摆手,“主要是能力,只要能力跟的上官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