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你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朱婉清伸长脖子问。
“翰林院,晚饭前。”李青走出门,一转弯儿,背影消失。
朱婉清回头望了眼李叔忘锁的厢房门,眼珠转了转,连忙小跑到门口,扒着门框向外张望,很快,李叔背影消失在巷尾。
终于让我逮着了……朱婉清忍不住露出晶亮的小虎牙。
她拴上门,蹑手蹑脚走向李青厢房,心肝噗通噗通跳……
‘吱呀’门被推开,朱婉清深吸一口气,抬步迈了进去。
“呼”
朱婉清反身关上门,背靠着门大口呼吸,内心的激动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此时的她,既紧张,又兴奋……
好一会儿,她的心跳才放缓,朱婉清拍了拍小脸儿,勇敢走上前……
枕头下,没有!
书橱,没有!
抽屉,还没有……
“奇怪,李叔把东西藏哪儿去了呢?”朱婉清皱着眉,苦恼地跺了跺脚:“对自己侄女儿都藏着掖着,真的是……”
不能放弃,再找找,今儿机会实在难得……嗯?
朱婉清忽的察觉到了什么,迟疑着又跺了跺脚。
“空空——!”
“呀嘿嘿……”顷刻间,朱婉清懊恼的神色转为得意,坏笑道:“李叔,你藏的可真够深呀,然,终是我技高一筹!”
她俯下身,仔细观察着这块木质地板,果然,这地板的缝隙要比周围大一些。
就在这儿……
小丫头兴奋到了极点,多年的谜底,就要揭开了。
“呼呼”
她仰起脸,嘟着嘴喘了几下,这才开始动作。
她小拇指勉强插进缝隙,往上拨了拨,继而掀开地板,一个木箱赫然出现在眼前。
“找着了!”
更让她感到庆幸的是,木箱没上锁。
朱婉清搬出小木箱,吹了吹表面灰尘,打开箱子……
一本已有一定厚度,却没有名字的书本映入眼帘,朱婉清小心取出,打开书皮。
《洪武十五年,夏末……》
翰林院。
李青过了一遍新鲜出炉的中宗实录,问:“这是最后一版了,是吧?”
李东阳点头:“是的,侯爷若没意见,就要进行最后汇总了。”
“先不急,我在河套待了一年有余,其中相当一部分都还没来得及看呢。”李青摆了摆手,道,“你们可以先忙汇总前的准备工作,我会尽快审阅。”WWw.GóΠъ.oяG
李东阳拱手称是,见李青没有离开的意思,问:“侯爷可还有吩咐?”
“没什么吩咐。”李青笑笑,问:“你在翰林院待有几年了,对朝政有什么看法?”
“啊?这……”李东阳万没想到李青会这么问,一时间僵在那儿,但很快,他就醒悟这是一道考验。
李东阳努力平复激荡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拱手道:“敢问侯爷所指何处?”
“随便,只要在朝政范畴之内都可以。”李青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闲着无聊,这也没旁人,出的你口入得我耳。”
“那…学生就斗胆了。”
李青颔首:“畅所欲言便是。”
李东阳暗暗吁了口气,再次拿出当年科考时的认真,沉吟道:
“如今,大明繁荣昌盛,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较之开国之初,都强盛了太多……”
巴拉巴拉……
都是好听话。
李青也不急,就这么听着,他知道,李东阳肯定会说但是。
“然而……”李东阳看了李青一眼,见其神色平和,一副等着下文的样子,胆气儿壮了不少。
继续道:“然,看似昌盛,实则国帑却另类变穷了,穷了好多。”
李东阳道:“太祖时期,粮食便能转化为人力,有吃的便能将人动员起来,哪怕是上战场的将士,也只需额外付出一小部分钱财便可;
但眼下行不通了,随着新作物引进,饥饿基本得到解决,军队开支持续走高,各方面的建设,花费也是如此……而国帑的财富,却并随之暴增。”
吁了口气,李东阳隐忧道,“随着海商贸易的进行,人力成本被直线拔高,当然,这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对国家……却不尽然。”
李青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东阳得到鼓励,胆气儿更足,“其实官场也深受影响,贸易的高额利润,让太多人都看到了有利可图,或直接,或间接参与进去……
如今大明官场的另类腐败,较之太祖那时要严重太多了。”
说到这儿,李东阳扼腕叹息:“要是如今的官场,能保持太祖时期的清廉,大明定将不止如此!”
李青托着下巴,问:“针对这一现象,你可有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