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却跟没事儿人似的,非但不臊得慌,还和李景隆有说有笑。
碰上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这些文臣空有才学,却无可奈何。
一刻钟后,嘈杂的朝堂,随着朱允炆走入大殿,变得雅雀无声。
群臣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站的板板正正,心里七上八下。
因为不仅朱允炆来了,朱元璋也来了,而且精神头很好,看着且活呢。
片刻后,朱元璋坐于龙椅之上,朱允炆侍在一旁。
“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动作整齐划一,躬身行礼。
“众卿平身。”
“谢皇上。”
待群臣起身站好,朱元璋淡淡道:“咱十几天不上朝,听人说咱快不行了,是谁说的啊?”
他幽冷的眸子扫向群臣,那目光之锋锐,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老朱看向哪个,那人便不受控制的哆嗦,最后跪倒在地。
一圈下来,几乎没几个能站着的,硕果仅存的几人,见群臣都跪了,他们也随大流拜了下来。
老朱这才露出一抹满意,“平身吧!”
群臣战战兢兢起身,一个个头也不敢抬,生怕一抬头,就碰到那冰冷的目光。
“李青。”
“臣在。”
“你素有才学,即日起,任命你为吏部给事中,先从底层做起,莫要懈怠。”
“臣遵旨。”
给事中只是个七品官,但手上的权力着实不小,尤其吏部给事中,有着监察百官升迁之权。
毕竟皇帝也是人,大明那么多官员,不可能每个官员的政绩,皇帝都了如指掌,大多都是吏部草拟升迁名单,皇帝酌情采纳。
但这份名单递上去之前,吏部给事中必须要过一遍。
吏部给事中虽品卑,但权重!
同时,给事中还是个言官,有风闻奏事之权。
而且,李青有候爵在身,又有太子太师这样从一品的官衔,也不存在品卑问题。
当然,老朱这么做,也有为孙子铺路的意味。
一朝天子一朝臣,赏赐还是留给孙子施恩为好。
吏部尚书顿感头大,但屁也不敢放。
朱元璋任命完了李青,这才把精力放在朝政上,一副干劲儿十足的样子,群臣原本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
……
接下来的日子,朱元璋又不上朝了,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他的身体实在太差。
渐渐地,群臣放下心来,就当他们再次漾起喜悦之时,朱元璋又上朝了。
如是者三四次,群臣也麻木了,心态逐渐平稳,老实本分做事。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是六月(闰五月)。
老朱的身体彻底垮了下来,已经下不了床了,饮食也难以下咽,身体状态差到了极点。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于是叫来孙子,开始做临终嘱托。
乾清宫内,只有爷孙俩。
一个半躺着,一个跪着。
躺着的那人满脸释然,跪着的那人满脸泪水。
“好孩子,莫哭了。”朱元璋脸上带着慈祥的笑,“爷爷能活这么大岁数,已经很知足了。”
“皇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朱允炆泣声道,“孙儿这就让人去唤李青来,他一定能治好皇爷爷。”
“爷爷大限将至,已经回天乏术,莫难为他了。”朱元璋苦笑,顿了顿,浑浊的眼睛再次犀利,“允炆,接下来的话,你给咱记死了。”
朱允炆身子一颤,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带着哭腔道:“爷爷您说。”
“呼”朱元璋呼出一口浊气,威严道,“咱死后,丧事要从快、从简,不要大办,同时,约束好藩王,不要……”
他神情带着伤感,“就不要让他们来了。”
老朱内心痛苦,作为父亲,他何尝不想儿子送自己最后一程,但,朱允炆终究不是朱标。
主少国疑,那么多藩王同时进京,不稳定因素太多了。
“是,孙儿记住了。”朱允炆磕了个头,眼泪直流。
朱元璋缓了口气,又道:“兵部左侍郎齐泰,是洪武十七年乡试解元,此人为官清正廉洁,你登基后可引为心腹,此人可重信…咳咳……”
朱允炆连忙扑上前,为他抚着胸口,点头保证,“孙儿记住了。”
好一会儿,朱元璋止住了咳嗽,又补了一句:“不可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