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言澈偷偷瞥了眼皇帝那威严的面孔，浑身颤抖得不像话。
他踉踉跄跄来到台上，满眼歉疚地看着龙诗悦。
“悦悦，是爹糊涂，是爹想让龙慕容出人头地振兴荣国公府，爹给你添麻烦了。”
“咱不比了好不好？你放过她，就等于放过了国公府。”
“爹求你了！”
他脸色颓废苍白，腰身佝偻，双腿颤抖得几乎站不稳，眼里满是哀求。
龙诗悦心底钝痛。
她以为断亲离开就不会再伤心难过，可看到龙言澈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会很痛。
她的亲爹，求她饶了这个毁了她的家，甚至差点毁了她一生的西陵奸细。
龙诗悦犹豫了。
龙慕容抢先一步说话了。
“你没听台下都在骂这个小贱人吗？”
“现在占理的是我，龙诗悦一个抄袭者，凭什么说让她饶我？”
“应该是我饶了她才对。”
龙慕容骑虎难下，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如硬气一点。
要是山长们问考卷上的东西，她现在都会，那些答案她背得滚瓜烂熟。
根本就不惧龙诗悦。
龙言澈无语望苍天，满眼都是绝望。
龙慕容这副脾气，都是他惯的，无可救药了。
龙诗悦眼底噙泪，俏脸含霜。
“爹，是她不肯放过我，你就别管了。”
她松开龙慕容对台下众人抱拳。
“我龙诗悦没有进书院读书，是有我娘教我，我娘的学识不比书院的夫子差。”
“考《四书五经》我信手拈来，根本无需抄袭任何人的答案。”
“现在我请所有书院的山长现场出题考核，请台下众人都为我做个见证。”
她眉宇间皆是自信，从容不迫，豪爽大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裴山长一怔，一个没上过学的女子，不该是这样的气度。
他一瞬间的恍惚，有些后悔和孔邱明打赌了。
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尽量出些高难度的题目，只要考住了龙诗悦，东林书院就彻底翻身了。
他打起精神出了一道题。
“四书五经最初是六经，缺失了一经，你们知道是哪一经吗？”
龙慕容一怔，裴山长这是搞什么？
故意出错题误导龙诗悦吗？
她胸脯一挺，马上回答。
“我在书院就读的时候，一直就是《五经》，哪有什么第六经？”
“裴山长，您还是考一下今天的考试题目吧，看龙诗悦是不是和我的答案一模一样，就能确定她是真的抄了我的答卷。”
她好心出言提醒，免得裴山长丢人。
“扑哧！”
龙诗悦笑了。
这一笑山河失色，春暖花开，晃花了众人的眼。
也让龙慕容再一次妒火中烧。
她怒道：“你笑什么？”
“笑你无知。”
“孔夫子当年删诗书定礼乐，让《乐经》成为第六经。及至秦之季世，焚书坑儒，被大肆烧毁，《乐经》从此缺失，就成了五经。”
“当初有一老秀才夫妻吵架，夫人嫌弃秀才只知道读书不懂生财之道，把他手里的竹简夺过扔到犄角旮旯里。侥幸没被烧掉，现在已成孤本，就在我娘的宝箱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