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连夜入宫,情况紧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宫门规矩,由人带领,一路赶到了长春宫。
谢皇后已经大哭过一场,如今看到爹爹过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爹爹,咱们该怎么办?圣上生死未明,南川王手上有兵,我还听说昭宜大长公主拿出了一道纵帝的传位圣旨,说当初该四皇子继位才是,他们来势汹汹,咱们焉能抵挡?”
谢相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钱贵人何在?”
谢皇后道:“被我关在了偏殿,由心腹宫女看着,另安排了两个御医为她保胎。”
谢相道:“好!只要钱贵人能平安诞下皇子,我们就不算输。”
谢皇后道:“可是我听说叛军差点儿攻入皇宫?”
谢相道:“京畿亲王军队已到,南川王中箭身亡,只要援军攻入宫门,便可两面夹击,清除城中残兵。”
谢皇后依然心神不宁,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忽而,谢皇后一脸惊恐道:“爹爹,咱们逃吧!”
谢相一直以为女儿聪明,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昏了头:“胜利在望,你是大殷皇后,你要逃能逃到哪里去?”
谢皇后咬着下唇:“万一钱贵人生下的是公主,咱们岂不无路可退?”
倘若谢相没有调出私兵,崔家人没有联合武官,便是四皇子或南川王篡位成功,她也能当大殷的太后。
可谢相调出私兵,一切便没了转圜的余地。
谢相道:“你记住,钱贵人生下的一定是个皇子!便是再不济,也能出一个曾经的南川王!”
谢皇后总算从谢相肯定的语气中,找到了一点儿胆气:“知道了,本宫知道了。”
随即,谢皇后又问道:“爹爹,圣上他真的驾崩了吗?”
从前谢皇后跟圣上闹脾气,可到了这个时候,谢皇后只能祈祷圣上没死。
谢相长叹一声:“圣上必死无疑。”
谢皇后脸色一白,心中一片哀戚,可究竟有几分是对自身安危的惊慌,又有几分是真的为圣上去世而难过,谁又说得清呢?
谢相又交代了谢皇后一些事情,正要出宫之际,就见一个宫人闯了进来:“皇后娘娘大事不好,神威大将军带大批叛军已至,京畿援军不敌,四散逃离,叛军已经往皇宫攻进来了!”
谢皇后双脚一软,嘴里喃喃念着:“完了,完了。”
谢相大惊:“怎么可能!神威大将军不是由龙翊卫押解入京听训的吗?怎么会带着大批叛军过来!”
那宫人道;“奴才也不清楚!昭宜大长公主拿出了纵帝的传位诏书,说是诏书写明传位给四皇子,还加盖了纵帝宝印,如今昭宜大长公主的义子正挨家挨户敲响文武百官的门,听说已经说服了大半官员!”
谢皇后现在心里只有一颗念头:后悔。
倘若她在圣上要纳虞安歌入宫为妃时没有从中作梗,是不是眼下一切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