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初生,霞光万里。
帝王出宫,排场自然非同凡响,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在盛京城中蜿蜒成一条长蛇,旗帜飘扬,鼓声震天。
龙辇之上,圣上身着一袭赤金色龙袍,头戴冕旒,面容肃穆之中,又不可避免地带着几分欣喜自得。
有身穿铠甲的宫卫开道,虽然官道两侧想要一睹圣颜的百姓众多,但没人敢真的造次,最多也只是在人群中垫个脚,等圣驾一来,便纷纷跪拜下去。
圣上沉浸在火药制成的兴奋中,宫卫的眼睛始终守着围观的百姓。
没人注意到,一旁酒楼里,一个极其隐秘的角落,正有人拿着弓箭,瞄准了圣上。
可这支箭始终没有射出去。
毕竟龙辇四周守护的不是守卫,而是龙翊卫,再加上龙辇上被不透光的金色绸缎笼罩,准头不足,反而暴露射箭人的位置。
方内侍拉弓的手有些颤抖,身后之人迟迟没有发话,他不能轻举妄动。
商渐珩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龙辇,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沐猴而冠,便是穿上了龙袍,也像个可笑的猴子。”
谁能想到,大隐隐于市,被朝廷四处追杀的戾太子商渐珩,竟然就躲在盛京,甚至敢堂而皇之地站在圣上必经之路上。
方内侍见商渐珩迟迟没有发号施令的准备,不由放下了手:“我的爷,咱们这也太冒险了。”
方内侍不知道商渐珩怎么想的,原本在外面躲得好好的,甚至依靠从前的势力,他们已经练就一支兵马。
照这种势头下去,商渐珩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神威大将军一双儿女下狱的消息传出去,商渐珩便日夜兼程,带着一队人马偷偷混入盛京。
商渐珩的目光随着圣驾的远去,不得已收回:“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方内侍无奈了:“就算如此,奴才过来也就罢了,何必劳动您亲自入京,这万一被人发现,咱们可就插翅难逃了。”
商渐珩冷笑:“机不可失,孤必要亲至,方能趁乱起事。”
方内侍实在想不通,二皇子登基后,还算安稳,怎么就会生乱?
商渐珩看出他的疑惑,便顺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跟在孤身边,别光长武力,不长脑子。”
方内侍道:“哎呦奴才脑子不好使,您给奴才指点一二吧。”
商渐珩轻笑一声,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肩膀,而后脸上的笑一点点淡去,逐渐成为毒蛇般的阴冷。
围场惊变那日,他身体虚弱,原本方内侍已经带着他逃走了,孰料在浓烟之中,他的肩膀还是被虞安歌的箭射中。
逃亡的路上危险重重,商渐珩险些因为那一箭丧命,好在苍天有眼,知道他命不该绝,让他挺了过去。
只是他现在的肩上,还留着一道骇人的疤痕。
每至阴雨天,伤口处便要发作,不断提醒着他,此伤何来,被谁所伤。
商渐珩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虞安歌而产生的暴戾情绪,道:“老二那个蠢货,走的最愚蠢的路,便是以虞家兄妹为要挟,逼神威大将军入京。”
倘若是他,不论虞安歌情不情愿,他都会将虞安歌强纳入宫,就算虞安歌不爱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也要像囚禁一只金丝雀一样,把虞安歌囚在宫中。
商渐珩都不用想,便知道他这个二弟为什么没选择这条路。
一来谢皇后的确善妒。
二来嘛...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