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圣上,臣见到小皇孙的时候,小皇孙面色青紫,眼白出血,的确是窒息之相。”
“求圣上恕罪,臣看到小皇孙口边没有白沫,只以为小皇孙唇边白沫是被人擦干净了去,所以一时疏忽。”
“圣上饶命啊!皇后娘娘说小皇孙是呛奶哭死,臣不敢妄自揣测。”
“几位同僚都说小皇孙是被呛而死,臣便也以为如此。”
几个御医跪在宣德殿中,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推卸责任。
圣上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小皇孙之死的疑点也越来越多。
末了,圣上道:“让皇后过来。”
崔皇后过来的时候,形容枯槁,眼眶红肿,从前的端庄与体面,眼下只剩憔悴撑着。
看到跪了一地的御医,还有满脸怨怼的周婕妤,崔皇后满脸疑惑,缓缓下跪:“不知圣上召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说着,崔皇后还咳嗽两声,看着十分虚弱。
圣上只是一挥手,示意周婕妤来说。
周婕妤当即咬牙切齿道:“皇后娘娘为了诬陷臣妾,不惜捂死亲孙儿,怎堪为后!”
崔皇后脸色顿时煞白,捂着心口,撑不住了似的,跪在那里身子摇摇欲坠。
崔皇后还没说什么,她身边的银雀便道:“婕妤娘娘慎言!小皇孙离世,皇后娘娘食不下咽,夜不能寝,更是以血入墨,为小皇孙抄写往生经,您这句话,是在诛皇后娘娘的心啊!”
说着,银雀便轻轻撩起崔皇后的衣袖,果然,上面包裹着纱布,隐隐还能看出血迹来。
周婕妤道:“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也对,那孩子就死在皇后娘娘手里,听说近日长春宫中夜有婴啼,皇后娘娘自然心有不安,是在担心冤魂索命啊!”
周婕妤想到自己和儿子被这毒妇陷害,便恨不能将崔皇后碎尸万段,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格外难听。
银雀不断为崔皇后说话,可她一个奴婢,到底不能以下犯上,显得尤为弱势。
殿上吵吵闹闹,还是圣上开口,镇住了咄咄逼人的周婕妤:“皇后,你怎么说!”
崔皇后仿佛如梦初醒,身子打了一个激灵,而后眼神空洞道:“那孩子...”
她顿了顿,而后爆发出一声悲鸣:“那孩子就死在臣妾手上啊!”
周婕妤眼睛一亮,当即对圣上道:“圣上!您听到了吗?皇后她承认是她杀了小皇孙!”
可紧接着,崔皇后喃喃自语起来:“她还那么小,我这个当祖母的,却没有保护好他,他一直在哭,臣妾无用啊,怎么都哄不住,臣妾想为他请御医,可臣妾根本出不了长春宫的门。”
崔皇后越说,哭得越是凄惨:“他才那么小,为什么不让御医进来,他还没叫臣妾祖母,就死在了臣妾怀里,臣妾感到他的小身子一点点僵硬,哭声一点点消失,若非臣妾无用,他怎会早早夭折啊。”
崔皇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是情绪崩溃太过,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渗出斑斑血迹来。
一边是咄咄逼人的周婕妤,一边是悲痛欲绝的崔皇后,圣上心里的想法又开始动摇。
刘御医道:“圣上容禀,若是请来经验老道的仵作,查验小皇孙的尸骨,或许能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