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商渐珩来说,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比上一次,江南盐政腐败,要厉害得多。
厌胜之术本就是宫闱间的一大禁忌,伤的还是父皇喜爱的辛淑妃。
以他父皇那敏感多疑的性子,只怕要联想到自己会被厌胜之术害了。
而崔皇后的一招弃卒保车,更是将这场风波推向了高潮。
小皇孙的暴毙,让父皇对崔皇后和二皇子产生了巨大的怜悯,为父皇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最有可能用巫蛊之术害辛淑妃之人,就只剩下周贵妃和他了。
背后做局之人,不可谓不狠毒。
方内侍低着头,心里慌得不行,不停对商渐珩道:“太子殿下,您得想想法子啊。”
商渐珩冷笑一声:“想什么法子?君要臣死,臣还有不死的道理?从上一次孤荐了徐津去边关,圣上便疑到孤头上了,这一次,孤便是什么都没做,都自带三分疑点。”
方内侍冷汗已经落了下来,他苦着一张脸,对商渐珩道:“哎呦,我的太子殿下,您心里有主意了,可别让奴才跟着提心吊胆了。”
商渐珩又将刚刚插好的花,一支一支给取了出来:“说句实话,孤现在没有半点儿主意,左不过是指望着车到山前必有路。”
方内侍腿都被吓软了,干脆瘫倒在地:“太子殿下...”
商渐珩看着方内侍没出息的样子,哈哈笑了两声。
他这一笑,方内侍的苦瓜脸便顷刻间消失,转而变成谄媚:“奴才就说,太子殿下是在吓唬奴才。”
商渐珩不紧不慢道:“半月前,鲁县地龙翻身,死了一千余人,你可还记得?”
方内侍道:“奴才记得这事,朝廷已经秘密拨下了赈灾粮,圣上勒令不得声张,所以除了鲁县,大殷其余地界的百姓对此知之甚少。”
去年刚发生过荧惑守心,幸有仙女降世,才让圣上免于舆论,所以今年地龙翻身,圣上并未过多声张,就是为了躲这桩事。
商渐珩道:“把消息抛出去,另外,地龙翻身,是上天的暗示,父皇因为辛淑妃一个二嫁妖妃,不惜让崔皇后、周贵妃以及仙女锦妃禁足,甚至间接害死了小皇孙,孤倒要看看,辛淑妃那娇弱的身子骨,压不压得住这么重的罪过!”
商渐珩眼神冰冷,现在再去纠结做局之人是谁,实在是来不及了。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尽可能祸水东引。
三月份,万物丰茂,与草被植物一起疯狂增长的,还有对妖妃的种种舆论。
圣上登基初年,强纳辛皇后为辛淑妃,就遭到了无数人反对。
四皇子诞生之初,圣上指鹿为马,强改四皇子生辰,遭到了无数人的不满。
现如今,圣上再次因为辛淑妃,做出冷待发妻,害死皇孙的举动,更是让满朝文武再也坐不住了。
弹劾的折子一封封送到圣上案头,已经被压下去的鲁县地龙翻身,因为派去赈灾的大臣,经验不足,导致鲁县出现了大批瘟疫。
有些人将两件事结合起来,甚至出现了斩妖妃的呼声。
圣上坐在辛淑妃的榻边,握住她的手道:“是朕不好,朕未能护好你。”
辛淑妃虚弱至极,只是眨眨眼睛,眼神空洞地望向头顶的床幔。
圣上看着辛淑妃这副失了魂的样子,简直心如刀割,那厌胜之术果真伤人!
圣上握紧了辛淑妃的手,满眼坚定道:“辛夷,你放心,朕绝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