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闭上眼,一脸疲态,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虞廷脸上的笑终于真切几分,他看向商清晏道:“天色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外面风雪弥漫,夜路湿滑,王爷离开时小心些。”
商清晏看向虞安歌,期待她再多说些什么。
但虞廷紧接着对虞安歌道:“安和,莫忘了你的身份。”
虞安歌未说出口的话,只能咽下去:“安和明白。”
而后,虞安歌强忍着满腔复杂的情绪,转头对商清晏道:“王爷,家里还想多留舍妹几年,不敢耽误王爷,王爷还是另觅贤妻吧。”
商清晏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若方才只是虞廷不同意,那现在虞安歌的回答,便也是变相婉拒了。
商清晏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毕竟两人之间相隔的鸿沟太宽太深。
只是在亲耳听到时,他还是克制不住的失落,悲戚。
商清晏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知虞小姐是家中宠儿,父兄皆舍不得,但我之心,坚如磐石,我可以等,等天下安宁,海晏河清那日,我会再来虞府,等一个答案。”
天下安宁,海晏河清。
这是只有二人才知道的暗语。
当初在江南,他们便定下约定,会一起努力,实现这个心愿。
虞安歌心里的弦被无形的手触动了,余音激荡出种种情绪,让她咽不下去,又说不出来。
商清晏深深看了虞安歌一眼:“告辞。”
商清晏转身离开,只是他走到门边,又停下脚步。
虞廷的心往上提了提,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还有何事?”
商清晏的声音低沉:“虞公子的床褥被我弄脏了,记得换上干净的。”
虞廷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单独交代的,随即又想到商清晏有爱洁的毛病,便释然了,于是道:“知道了,王爷路上小心。”
雁帛还守在外面,虞廷便顺口道:“雁帛,送一送南川王,别忘了将小门拴紧,莫要进了贼子。”
雁帛应道:“是。”
商清晏怎会听不出话中的意思,他将门打开,冷风夹杂着细雪,纷纷扬扬便往房间里飘,让人身心都是凉的。
商清晏走后,虞廷看着明显低落的女儿道:“安歌,你别怪爹爹。”
在儿女婚事上,虞廷不算迂腐之辈,不会秉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屁话。
他也不想棒打鸳鸯,但他这一棒子,哪怕女儿伤心,他也不得不打下去。
倘若当初商清晏的太子之位没有被废,他家女儿未必不能不能配这样的人中龙凤。
可商清晏现在只是南川王,他能安稳活着,便是圣上开恩。
这种情况下,他家女儿跟他在一起,便是惹祸上身,于双方都有弊无利。
虞安歌苦笑一声:“爹,我知道的,从我女扮男装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今日之事太仓促了,我一时没有心理准备,险些失了分寸。”
虞廷看着女儿这寥落的神情,怎会不心疼。
可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这是女儿注定要历的劫数,他便是心疼,也无法眼睁睁看她往险路上走。
虞廷叹道:“方才爹爹提到古旌,不是与你开玩笑,他对你确有意思,勉强配得上你,你可以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