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盐价在短暂的下降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攀升,原本向家盐铺前排成长龙的队,也都变得冷清。
但所有向家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之前盐价下跌严重,各个盐私未免被虞安歌和姜钦差查处,纷纷在过年期间抛售低价私盐,百姓也得以存储。
可盐是百姓生活的消耗品,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量百姓不得不低头,再次来买这高价盐。
最重要的是,大殷朝的百姓终年被各种苛捐杂税压身,早就习惯了这些剥削,哪怕心有怨言,也不敢真的反抗。
虞安歌从向府搬出去后,便跟商清晏住在了姜彬的隔壁。
太子的到来,打破了虞安歌和姜彬的所有努力,二人往盛京寄了无数折子,全都石沉大海。
虞安歌依然锲而不舍地往盛京递折子,在写到第十一封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姜彬和商清晏执着伞,踏雨而来,一进门,姜彬便道:“不必写了。”
虞安歌动作不停,脸上带着几分执拗,折子上的字如铁画银钩,笔锋暗藏愤怒。
虞安歌道:“一定是朝廷有人劫了我的折子,一封送不过去,我便写第二封,第三封,我不信一封都送不到圣上面前。还有,算算时间,郭康已经入京了,圣上见到郭康后,一定会追溯这些折子。”
看着虞安歌不甘的眼神,商清晏近前,抓住了她的笔,声音低沉道:“不必写了。”
虞安歌抬头,听出了他们语气中的冷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商清晏低垂眼帘,带着些寂寥。
虞安歌又看向姜彬:“姜钦差,发生了何事?”
姜彬道:“我身为钦差,有上奏密折之权,我那些密折由龙翊卫呈交圣上,绝不会被人劫走。”
虞安歌道:“既然如此,圣上必定已经知晓江南的情况,为何盛京还是迟迟不来消息?”
虞安歌想不通了,盛京来的消息,郭康等人已然顺利面圣,可为什么,圣上无动于衷呢?
商清晏道:“你还看不清楚吗?”
虞安歌这才放下笔,揉了一下眉心:“我知道圣上必定包庇太子,但是江南盐政亏空,他总不能坐视不理。便是动不得太子,龚知府呢?难道就放任这种贪官污吏在江南横行吗?”
商清晏张张口,不知道该怎么把查到的东西告诉虞安歌。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铜锣之声,听这响动,是圣旨到了。
虞安歌眼前一亮,当即对商清晏和姜彬道:“我就说圣上不会坐视不理。”
虞安歌着急忙慌地整理衣冠,出去接旨。
商清晏和姜彬对视一眼,又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酸无奈。
虞安歌不顾外面春雨淅沥,将宣旨太监迎至中堂,他们一个个表情肃穆,背后春景格外朦胧。
尖锐的声音从为首太监口中传出:“巡盐御史虞安和听旨——”
虞安歌拂了一下衣袖,跪拜在地:“臣接旨。”
太监缓缓展开圣旨,念诵起来:“诏曰。”
“巡盐御史虞安和公直不挠,智谋尤深,于江南缉捕盐私有功,擢升为轻车都尉,赐黄金百两,丝绸五百匹,命回京谢恩。”
“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