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看了虞安歌一眼:“草民受家族罪人牵连,被刺字流放到望春城。承蒙圣上不弃,三年前特赦天下,草民幸在名单之中。又逢神威大将军招揽琴师,教虞公子弹琴,草民便前往应招,厚颜教了虞公子几日琴技。”
虞安和躲在门后,从门缝中窥视那人。
他性格跳脱,爹爹的确想着用弹琴下棋来磨一磨他的性子,他也的确跟夫子学过几日这种风雅事。
但他坐不住啊,一上课就跟屁股长刺一样,夫子教的东西一点儿也不往脑子里去,所以没学几天,他就把夫子气走了。
此人编谎编得天衣无缝,可虞安和却是心知肚明,他在此之前压根没见过此人。
商渐珩盯着那人的脸看,而立的年纪,一身风雅,眉目倒是清俊,可再清俊,也抵不过脸上那个明晃晃的“罪”字。
商渐珩道:“你为何又出现在江南?”
白衣男子道:“自别后,草民一路南下,江南富庶,草民在酒楼当琴师,靠着赏钱聊以糊口。”
商渐珩多疑,对他的说法有所存疑,但看到那张刻字的脸,那点儿怀疑倒是不值一提了。
商渐珩挥挥手道:“你既会弹琴,晚上便来为孤弹琴助兴吧。”
白衣男子道:“能为太子弹琴,是草民之幸。”
商渐珩心里存着几分侥幸,这一个两个神秘人士,皆与虞安歌的私情无关。
商渐珩挥挥手,让那个琴师下去。
熟料那琴师主动道:“承蒙太子看中,草民愿今晚迁出探幽院。”
商渐珩是从小敲金碎玉的主儿,之前说看上汀溪院和探幽院不过是逼这两个神秘人现身的托词。
他堂堂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至于捡一个卑微琴师的院子住,没得自掉身价。
而虞安歌的汀溪院还住着虞安歌的妹妹,他也不至于逼人挪走。
商渐珩百无聊赖地看着向怡:“孤的院子还有多久才能收拾好?”
向怡还未回答,路那边传来一阵呼声,只见龚知府脚步匆忙赶来,看到商渐珩的驾辇,“噗通”一声,滑跪在他面前。
“太子殿下!可是下官哪里伺候的不周到,请太子殿下息怒,再给下官一次机会。”
商渐珩在被虞安歌骂后,赶来向府是临时起意,本就是为了打虞安歌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就让人抬了他过来,自然没有跟龚知府商量。
而龚知府人还在官衙,就听下人说太子要去向府,自然诚惶诚恐,以为太子要把他当弃子,放任不管了,所以放下手头的事,一路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商渐珩看着龚知府狼狈下跪的样子,不由“啧”了一声,怪他不识趣,嫌他没脑子。
方内侍挡在龚知府面前,不让这废物碍了太子的眼:“龚知府多虑了,太子殿下只是在龚府住腻了,换换地方而已。”
龚知府道:“下官若有伺候不周之处,太子殿下尽可指出...”
方内侍尖锐的声音响起:“龚知府是听不懂话吗?”
龚知府小心翼翼抬头,看向高坐驾辇的太子,心中一片凄凉。
郭康等人入京,他难逃罪责,太子殿下此时搬离龚府,似乎是要与他划清界限。